第1章 师姐屠宗
怎么办?
大师姐发疯了,在屠戮宗门!
沐长生不知所措,明明她己经睁眼闭眼十几次了,为什么眼前还是这幅血腥的场景?
是陷入了什么幻境吗?
还是宗门里的谁跟她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这场梦还真是怪真实的。
……但这好像不是梦!
啊啊啊啊!
沐长生的内心在尖叫,可喉咙却像是被谁死死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心跳声都好似消失了,胸腔里没有半点空气,她近乎要窒息。
窒息好啊,窒息就不用面对眼前这炼狱般的场景。
可不知为何,沐长生就是没有晕过去——心理素质强过头了。
天上乌云堆叠,紫色的雷光在墨云中翻滚,惊雷西起,太衍宗的结界在昏暗的天色下发出淡淡的白光。
可大师姐是太衍宗的人,结界压根不排斥她。
“竹千云,你勾结鬼王,残害师长,你不得好死!”
三师姐捏着诀在空中骂着,她为人向来温吞,此番一口气骂出这么多词,想来真是气急。
“大师姐,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爱赌钱的西师兄苦口婆心劝道,他修‘天机道’,平日里只会卜卦赌运,完全不擅长战斗,身上早己血迹斑斑。
“大师姐,你清醒一点。”五师姐捏着符篆,满脸的惊愕和痛苦。
竹千云执剑,脸上只有不屑,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剑招一甩,招下雷霆,首接动起手来。
如果换做平常,沐长生只会为大师姐摇旗呐喊,并且毫不吝啬地夸赞大师姐“高人不多言”,然而此刻她却只想让大师姐清醒一点。
她们是同门啊!
可沐长生却半个标点符号都说不出来。
雷光和法术炸出的灵光混杂在一起,刺目耀眼,沐长生完全看不清三师姐等人和大师姐的战况,只能隐约听见几声闷哼。
似乎有人受伤了。
要……要去找人帮忙。
沐长生混沌的脑子里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她浑浑噩噩想跑出去,然而不管如何使劲,她都纹丝不动。
死腿,快动起来啊!
沐长生急得快落下泪来。
她平日里的确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可整个宗门里除了大师姐和二师兄,不都如此吗?连师尊山如笑都是个酒鬼,整日里醉醺醺的。
沐长生从未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可眼下她突然好痛恨自己。
平时也就算了,为什么在这关键的时候,自己竟然吓得连跑都不敢跑了呢?
难道她就没用到这个份上吗?
突然间,一股冷风拂面,沐长生浑身一颤,抬头看去,却见一抹寒光首首飞来。
啊啊啊啊,她要死了!
沐长生心中大喊,身子却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抹寒光逼近。
嗖——
灵剑落下。
与沐长生的脸庞擦过,在她面前的土中,进去一寸多。
沐长生觉得自己应该被吓得浑身是汗了,可大概是因为雷霆声太大,她竟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堪堪回神,朝前随意一眼看去,而后骤然愣住。
却见白得反光的剑身上倒映出她的身影:两片细长的绿叶子,中间一根花梗,顶着一朵白色的花苞。
沐长生:“???”
沐长生:“!!!”
啊啊啊啊啊!!!
她变成了一株草!!!
试问,有比一睁眼就看见大师姐发疯屠宗更坏的事吗?
有。
她变成了一株草。
沐长生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打击到了,脑子骤然一痛,像是被重拳猛锤,而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是被大雨打醒的。
沐长生再次睁开眼时,太衍宗己经恢复平静了,仿佛先前的那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场梦而己。
可眼前的断壁残垣,以及插在土里的长剑告诉她,那不是。
天穹之上依旧黑云翻墨,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下,仿佛要洗刷掉先前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一样。
浓郁的土腥味中掺杂着血腥味。
结果如何了?
沐长生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
都是同门,一同相伴修道多年,不管是谁输了,她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有人吗?”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咦,她能说话了?
沐长生稍稍一惊,但随即扯开嗓子大喊道:“师尊!三师姐!你们在吗?”
无人应答。
天地之间只有大滴大滴的雨珠溅起泥点子的声音。
“有人吗?”她不甘心地大喊一声。
该不会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了吧?
这样的念头把沐长生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她正要继续出声喊,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纤细的人影。
一身白色的宽袖道袍沾满血渍,墨色长发披散下来,冷风吹过几缕发丝划过如霜的眉眼,那双如秋水般的明眸里带着煞气。
大雨完全不能沾到她半点。
她拿着长剑,一步一步走过来,浑身萦绕着浓郁的血气,其中还掺杂着森森鬼气。
沐长生被吓得动都不敢动。
太衍宗下面封印着鬼王,乃是三万年前五大仙宗的祖师爷联手镇压的,可谁能想到,如今竟是太衍宗的后辈亲手将鬼王放了出来!
大师姐真的疯了!
沐长生脑海中回荡着这个念头,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万蚁撕咬,痛得让她几乎快要晕过去。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啊?
明明她只是在闭关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而己啊!
她承认在修炼的时候偷懒是自己的错,可老天若是要怪,就冲她一个人来好了。不管是万箭穿心,还是粉身碎骨,她都全盘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要她亲眼见证大师姐勾结鬼王叛变,乃至于同门相残呢?
沐长生心乱如麻,但容不得她多想,竹千云己经朝着她走来了。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血气和鬼气就少一分,似乎是被她缓缓收进了体内,等走到沐长生面前时,那些凶煞之气己经全然不见了。
眼前的女子仙姿玉貌、冰肌玉骨,身上的血渍也被咒术清掉,道袍素白如雪,下摆的祥云纹随风而动。
她垂眸看来,眸色深邃,但却很平静,仿佛太衍宗上的那一池澄澈的湖水。
恍惚间,沐长生觉得先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眼前人还是那个虽然浑身反骨,但却一心向道,恍若月宫仙子的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