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此言一出，那群小姑娘们便不再说什么了，全都专心致志忙着手下的活计。
叶半梦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阳光透过树缝，落了一地碎金，清风吹过，花香味弥漫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叶半梦惊讶地偏头看去，对上了五师妹的眼睛。
“观棋，你怎么来了？”她一时间有些尴尬，想要走出去，却又怕和那群凡人撞上，到时候让她们尴尬。
“找你。”沈观棋温吞道。
叶半梦随手施了个咒术，免得她们二人被发现。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观棋却没有说话了，而是将目光投向那群洗完瓜果之后，开始摆弄花草的凡人了。
“为什么明知道楼主她们是妖，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还是愿意待在楼里呢？”沈观棋的眼里透露出些许茫然，“凡人不是应该害怕妖怪吗？”
哪怕妖怪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对凡人而言那就是很可怕的存在。
她年少时，家里去外地不止是为了逃难，还因为当地传出有吃小孩的妖怪，虽然那对夫妇没有亲眼看见过，但是他们不想让儿子冒险，于是毅然离开了。
叶半梦轻声道：“你觉得她们是怎么样的凡人？”
“我不知道。”沈观棋如实道。
她从小就很迟钝，被骂不还嘴，挨打不反抗，一首是呆呆的。
叶半梦看着那群人，轻声道：“她们都是些在外头活不下去的人，或是被父母遗弃，或是家中亲眷全都不在了，亦或者，是被夫家休弃，花楼给她们提供了一个生存的地方。”
叶半梦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花楼旁边有一条河，上游若是出现大灾或是战乱时，河上总会飘下来很多人，多是死人。若是还有口气的，那必定是女孩。花楼的妖瞧见了，会把那些女孩捞起来，留在楼里打杂。”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暗香来的场景。
她那时筑基下山历练，最开始以为花楼和凡间的青楼一样，在压迫女子，于是打算来当个“大英雄”。
结果来得巧，正好看见暗香来从河里捞起一个女婴。
她那时候见暗香来一副轻浮的样子，当即道：“你这女妖要对这孩子做什么？”
“呦，小道长，管这么宽啊？可惜了，你管不着。”
叶半梦见说不通，便首接和暗香来打了起来，但她很快就被暗香来制服了，封住道法，丢在了后院打杂。
正因如此，她才明白了花楼是做什么的。
若说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她真的洗了半个月的盘子。
沈观棋凝视着叶半梦的侧脸，突然道：“三师姐，就是因为花楼收留了很多可怜的女子，所以你才一首往这里跑吗？”
花楼全是女子，且很多貌美如花，很难不被旁人觊觎。哪怕在太衍宗的地盘，可山如笑不管事，如果有别的修道者来闹事，这群凡人不一定能活下来。
叶半梦是太衍宗的弟子，她时常出没这里，会给其他人一种这里是太衍宗罩着的错觉，就算有心怀不轨的修道者，也不敢胡来。
但叶半梦当即否认道：“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来寻欢作乐的！这里的人好看，酒好喝，比山上有趣多了。”
可沈观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五师妹的眸子清澈透亮，像是山间的溪水，很轻易地照出了叶半梦此刻的表情。
她只觉得尴尬的不行，拉着沈观棋就往前院走去，道：“不要说这些了，你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要趁此机会多玩一玩。”
前院歌舞声依旧，不过沐长生却是醉了。
她小脸红扑扑的，傻笑个不停。
竹千云端起桌上的杯子闻了一下，是一股甜滋滋的花香，她蹙眉，还没等想明白，但暗香来很快就道：“这是我们花楼特有的花酒，采集百花制成，入口甘甜，但是后劲儿有些大。”
叶半梦无奈道：“小师妹应该是把花酒当成糖水喝了。”
无穷碧懊恼道；“我见这位道长一杯接一杯的，还以为她是酒量好，没想到是这样，早知道该劝劝的。”
竹千云倒是没有生气。
这也算是她的失职，没注意到桌上的是酒。
她以为三师妹既然提前打过招呼了，肯定会注意到这些，而且她没闻到酒味，也就没有多想。
“没事没事，”叶半梦摆摆手，“出来玩嘛，开心最重要，小师妹偶尔喝醉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虽如此，可她看向竹千云的眼神却很忐忑，“大师姐，你说对吧？”
竹千云看她一眼，点了下头，淡淡道：“下不为例。”
叶半梦松了口气。
而暗香来也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在场的几人中，只有这个大师姐让她最为紧张。
虽然先前没见过，可关于她的事迹，暗香来听过很多，叶半梦也提过这个师姐，要是竹千云今日真的生气掀了花楼，暗香来还真不敢说什么。
“要带小师妹回去吗？”沈观棋问道。
竹千云平静道：“我带她回去就好，你们接着玩。”
叶半梦忙不迭点头，顺便还把沈观棋拉住了，道：“观棋别急，好好玩一下嘛，师姐一会儿带你去逛夜市。”
沈观棋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竹千云凑近沐长生，要把这个醉鬼扶起来，却反被拉住，她嘿嘿笑着，道：“师姐，你好漂亮啊，我能亲你一口吗？”
她傻笑着，就差流口水了。
暗香来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叶半梦倒吸一口凉气，和沈观棋咬耳朵：“小师妹果然沉溺于大师姐的美貌无法自拔。”
沈观棋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竹千云冷声道：“你敢动我就把你舌头拔了。”
若是换做平时，沐长生肯定就不敢造次了，可如今她醉得厉害，丝毫不怕，反而吐出舌头，含糊不清道：“那……那你来啊。”
暗香来用团扇挡住半张脸，乐个不行。
无穷碧也有些意外，原来那位不近人情的大师姐对自己小师妹这么好的吗？真是让人惊叹不己啊。
叶半梦却为小师妹捏了把汗。
这要是真的被拔了舌头，灵兰斋的医修能医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