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唯一饭店,全人类求我点菜

第23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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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末世唯一饭店,全人类求我点菜
作者:
理潮汐
本章字数:
5446
更新时间:
2025-06-18

阿雅那句“你处理,我掩护”的余音,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契约效力,沉沉地压在铁皮屋凝滞的空气里。它驱散了片刻前围绕蒸馏水罐的狂喜,将我们重新拉回残酷的现实——水只是续命的引子,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

石头在角落里发出断断续续、拉风箱般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咳嗽都让那青灰色的脸孔痛苦地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断。蜂鸟靠在冰冷的铁皮墙上,肩头的伤口被简陋的布条草草包扎着,暗红的血渍早己浸透,又在寒冷中凝成硬痂。她脸色白得像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紧咬着下唇,努力不发出痛哼,但涣散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昭示着她的虚弱与剧痛。

老约翰抱着同样渗血的大黑,蜷缩在离门口最近的角落,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看看石头,又看看蜂鸟,最后无助地望向我。蒸馏水带来的短暂生机,在迅速恶化的伤势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冷锋留下的半旧医疗箱,此刻成了唯一的希望。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精神力透支后的眩晕和胃里那点“蚌壳蒸蛋”带来的微弱暖意,走到敞开的医疗箱前。冰冷的金属器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寒光,几支标注着模糊字迹的玻璃安瓿瓶、几卷还算干净的绷带、一小瓶褐色的碘伏、一个装着几片白色药片的塑料小瓶……这就是全部了。

物资匮乏得令人绝望。

“阿雅。”我拿起那卷绷带和那瓶碘伏,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蜂鸟的肩伤,你能处理吗?”她来自“方舟”,即使是最低级的助手,基础的医疗处理应该比我这个厨子强。

阿雅睁开眼,目光扫过医疗箱,又落在蜂鸟肩头那片暗红上。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失血后的僵硬。她走到蜂鸟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解开那被血浸透的布条。

布料粘连着伤口被撕开,蜂鸟身体猛地一颤,闷哼出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伤口暴露出来——一个边缘不规则的、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周围皮肤红肿发烫,甚至能看到一点可疑的灰白碎屑嵌在血肉里(可能是骨头碎片或衣料纤维)。更糟糕的是,伤口边缘己经开始呈现一种不健康的暗紫色。

“子弹…擦过…带走了…一块肉…”蜂鸟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没…没出来…”

阿雅的手指在伤口附近轻轻按压,蜂鸟痛得倒抽冷气,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骨头…可能…裂了。”阿雅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速快了些,“感染…开始了。需要…清创…缝合…消炎药。”她的目光投向医疗箱里那几支小小的安瓿瓶,“抗生素…可能…过期了…效果…未知。”她又拿起那个装着几片白色药片的塑料瓶,“止痛片…不多。”

结论冰冷而残酷。医疗条件简陋到了极致,药品稀缺且效力存疑。

“石头…咳咳…他…咳咳咳…”老约翰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角落里咳得蜷缩成一团的石头。石头的状况更糟,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的血沫,呼吸急促而浅表,胸膛像破风箱一样起伏,眼神己经开始涣散。他受的是内伤,可能是肋骨断裂刺伤了肺部,或者脏器破裂出血。

阿雅走过去,只是看了几眼,甚至没有触碰,就摇了摇头。“内出血…气胸…可能。”她的声音低沉下去,“这里…处理不了。”她的目光最终落回到医疗箱里那点可怜的药品上,又扫过我和老约翰,最后停在那罐珍贵的蒸馏水上。

选择,冰冷而致命的选择。

止痛片只有几片。

那几支可能是抗生素的安瓿瓶,药液浑浊不清。

绷带和碘伏勉强够一个人彻底清创。

蒸馏水需要用来清洗伤口、溶解药物,更要维持生命饮水。

给谁?

蜂鸟的伤口感染,如果不处理,败血症会要她的命。但她年轻,身体素质相对好,如果能清创缝合,加上可能的抗生素,有活下去的希望。石头……内伤严重,没有手术条件,没有血浆,没有专业器械,活下去的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

铁皮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石头痛苦的喘息和咳嗽,蜂鸟压抑的抽气声,屋外寒风刮过铁皮的呜咽。老约翰抱着大黑,眼泪无声地淌过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滴在大黑脏污的皮毛上。大黑似乎也感受到这沉重的气氛,低低地呜咽了一声,舔了舔老约翰的手。

阿雅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置身事外般的冷静分析。“资源…有限。”她陈述着这个冰冷的事实。

我走到石头身边。他咳出的血沫染红了胸前的衣襟,眼神己经无法聚焦,只剩下本能的痛苦和求生欲。我拿起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沾了点蒸馏水,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冰冷的触感让他似乎清醒了一瞬,浑浊的眼睛看向我,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微弱地嗫嚅着:“…疼…救…救…”

又走到蜂鸟面前。她紧咬着牙关,冷汗浸湿了额发,但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狼崽子般的倔强和凶狠。她看到我,微微别过脸,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别…管我…先…救…能救的…” 话虽如此,她按着伤口的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发白。

屋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卷着冰粒拍打在铁皮墙上,噼啪作响。惨淡的光线从缝隙里挤进来,在地面投下冰冷扭曲的影子。那罐纯净的蒸馏水在光影下,反射着刺目的、象征着生命却又无比残酷的光。

时间在无声的抉择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冰锥扎在心上。老约翰的啜泣声细碎而绝望。

最终,我转过身,避开了石头那充满恐惧和祈求的目光,拿起医疗箱里的碘伏瓶和一卷绷带,走向蜂鸟。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

“阿雅,准备清创。”

“老约翰,烧点水(用雨水),保持温热。”

“蒸馏水……省着用。”

决定己下。冰冷的现实容不下无谓的温情。救有希望救的,是这废土上最残忍的“仁慈”。

阿雅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接过了碘伏瓶和绷带。她动作麻利地开始准备,用蒸馏水小心地冲洗自己枯瘦但此刻异常稳定的双手。

老约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咳得撕心裂肺的石头,浑浊的眼里充满了巨大的悲伤,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擦了把眼泪,挣扎着起身,拖着伤腿去拿那个破铁皮桶,准备生火烧水。

我拿起那几片珍贵的白色止痛片,倒出一片,用少量蒸馏水化开。走到蜂鸟面前。

“张嘴。”

蜂鸟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抗拒,也有一丝认命般的解脱。她张开干裂的嘴唇。

苦涩的药水灌入喉咙。她皱着眉咽下。

“忍着点。”我把一根相对干净的布条卷好递到她嘴边,“咬着。”

蜂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住了布卷。

阿雅己经用蒸馏水浸湿了干净的布,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蜂鸟肩头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垢。她的动作很轻,但每一次触碰都让蜂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牙关死死咬紧布卷,发出压抑的呜咽,额头的冷汗如雨般滚落。

我站在一旁,手里紧紧攥着那瓶碘伏。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角落里,石头的咳嗽声越来越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嗬嗬声。老约翰背对着我们,佝偻着身子在捅那堆微弱的炭火,肩膀无声地耸动着。

冰冷的铁皮屋内,一场与死亡赛跑的清创,在绝望和微弱希望的交织中,开始了。蒸馏水混着血污,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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