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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豪娱乐的玻璃会议室里，冷气开得足，唐夭夭拢了拢裙摆，听着总经理陈国豪在主位上讲话。
这家A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旗下影帝影后扎堆，她当年能被签进来，纯属意外——歌唱比赛决赛夜，君豪的总经理坐在评委席，心想着：这张脸不演戏，太可惜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靠综艺里的惊鸿一瞥爆红，镜头怼到脸上拍，睫毛颤一下都能上热搜，粉丝喊她“内娱颜值天花板”。
可树大招风，同公司的几个小花暗地里抱团，营销号通稿铺天盖地：“唐夭夭花瓶实锤，片场耍大牌欺压新人”。
红了不到半年，她就成了全网喊打的“劣迹艺人”。
会议开了十多分钟，陈国豪终于把目光投向她，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倩儿刚接了部S级古装剧，女一号定了她。”
他转向坐在唐夭夭旁边的赵倩儿，“你在导演那边话语权重，给夭夭匀个角色，哪怕是女三号的侍女，让她先刷个脸。”
赵倩儿立刻笑盈盈应下，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没问题陈总，我等下就给王导发消息。”
她转头看向唐夭夭，眼里闪着真切的暖意，“夭夭，咱们好久没合作了，这次正好有个伴。”
唐夭夭心里一热。
当年她和赵倩儿同批进公司，一起挤过保姆车，分享过同一份盒饭，还在深夜的片场互相背台词。
后来赵倩儿靠一部家庭剧爆火，资源接到手软，她却陷在黑料里爬不出来，两人联系渐渐淡了，没想到她还肯帮自己。
“谢了啊倩儿。”
“跟我客气什么。”赵倩儿捏了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很暖。
正说着，陈国豪的脸色沉了下来，指节重重敲了敲桌子：“唐夭夭，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机会是倩儿帮你求来的，你要是再敢惹事，公司可保不住你。”
唐夭夭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没惹事，那些黑料都是假的——”
“这事先不说。”陈国豪瞪了唐夭夭一眼继续说：“昨天张导都把电话打到我这了，说你当众扇他巴掌，有没有这回事？”
赵倩儿惊讶地捂住嘴，看向唐夭夭的眼神里多了丝探究。
唐夭夭的脸瞬间涨红，又气又急：“是他先动手动脚的！他说只要我晚上去他酒店，就把女三号给我，那副嘴脸……”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换成是你，你能忍？”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陈国豪皱着眉没说话，赵倩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劝：“夭夭，先别气，张导那人确实……以后遇到这种事，先跟公司说。”
“行了行了，那么多人试镜，怎么就偏占你便宜？”
陈国豪揉着太阳穴，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脑回路……我真是服了！”
唐夭夭撇撇嘴，小声嘟囔：“那还不是因为本小姐美若天仙，他不盯我盯谁？”
“你……你这是什么歪理！”
陈国豪气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抓起桌上的文件往旁边一甩，“我跟你说唐夭夭，我这血压本来稳得很，体检报告年年拿优秀！自从你进了公司，我家药箱里的降压药就没断过！上个月体检，医生说我再这么气下去，迟早得躺进医院！”
他指着自己鬓角新冒的白发，声音都带了颤：“你看看！这些白头发，全是为你操的心！再这么折腾，我不等着看你翻红，先等着看自己进抢救室了！”
唐夭夭眨巴着大眼睛，伸手想去拨他鬓角的白发，被陈国豪猛地拍开。
她也不恼，反而歪着头笑：“陈总，您这是聪明绝顶的前兆呀！您看那些大老板，哪个不是头发白得早？说明您操心多、格局大！”
“你还说！”陈国豪气的声音都劈叉了，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就想往地上砸，又硬生生憋住，手背上的青筋突突首跳，“我看你不是来当明星的，是来给我当‘催命符’的！”
旁边的副总连忙递上保温杯：“陈总，喝口枸杞水顺顺气，消消气……”
唐夭夭还在旁边补刀，声音甜得发腻：“陈总您别激动呀，您看您一瞪眼，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回头我给您推荐款抗皱精华，效果可好了，保证您气出的皱纹都能平回去！”
“噗——”陈国豪一口枸杞水差点喷出来，捂着胸口首喘，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出句：“孙悦！把她给我拖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孙悦早就想动手了，拽着唐夭夭的胳膊就往外拉，唐夭夭还在回头喊：“陈总您真别气呀，我这都是为您好——”
门“砰”地关上，隔绝了那气人的声音。
陈国豪瘫在椅子上，副总赶紧给他顺背：“没事了陈总，她走了……”
他闭着眼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嘟囔：“这死丫头……再让她待三分钟，我今天就得叫救护车……”
拖着唐夭夭出门的孙悦狠狠拽了把唐夭夭的胳膊，压低声音瞪她：“就你嘴碎！不会说就闭嘴！”
唐夭夭悻悻地闭了嘴，伸了个懒腰，准备溜之大吉，可转了两圈，愣是没瞧见商砚州的影子。
“夭夭。”行政部的小姑娘路过，笑着跟她打招呼。
“怎么了？”唐夭夭抬头问。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帅哥助理说临时有事先走了，让你自己想办法先回去。”
“草——”
唐夭夭瞬间炸毛，扭头冲孙悦喊，“悦姐你听见了吗？这叫什么保镖助理？放着本职工作不管，一声不吭就自己走了，还让我自己想办法回去？这种人留着干嘛？留着过年吗？不行，必须开了他！”
孙悦上下打量她一眼，干巴巴地回：“你就得了吧！就你这脾气谁受得了！我看那帅哥挺好的，你就收敛一点吧！”
唐夭夭瞬间没了声，像被戳破的气球，蔫蔫地耷拉下肩膀。
唐夭夭盯着走廊光洁的地砖，嘴角撇得能挂个油瓶。
打车？她现在这处境，万一被认出来，明天热搜标题都能想好——“劣迹艺人唐夭夭落魄街头，无人问津”，后面再缀个嘲讽的狗头表情。
她眼珠一转，突然松开孙悦的胳膊，几步凑过去，拽着对方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声音甜得能拉丝：“悦姐。”
孙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警惕地后退半步：“你又想干嘛？”
“你看啊，”唐夭夭眨着长睫毛，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我这张脸辨识度多高，出去打车多危险呀，万一被粉丝围堵，或者被狗仔偷拍，又得给你添麻烦，是不是？”
她往孙悦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蹭着对方的胳膊，活像只求投喂的小猫：“悦姐你最好了，反正你也顺路，捎我一段嘛！ ”
孙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乖巧整得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刚才跟陈总叫板的劲儿呢？”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没动，显然是松了口。
唐夭夭见有戏，立刻笑得更甜：“那不是情况特殊嘛~！悦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啦。”
她伸手挽住孙悦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往电梯口走，“快走快走，晚高峰要来了，堵在路上更麻烦。”
孙悦被她缠得没法，叹了口气：“算我怕了你了，下次再敢跟陈总这么说话，看我还理不理你。”
“知道啦知道啦！”唐夭夭连连点头，眼睛却瞟向窗外——商砚州那家伙，等她回去，非得好好算这笔账不可！但眼下，还是先蹭到车回家最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