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暮色刚漫过街角的梧桐，商砚州的车就稳稳停在了公寓楼下。
唐夭夭正对着后视镜补口红，听见引擎熄火声，推门时脸上还挂着笑——孙悦刚才在电话里说，王导看了她以前的古装剧照，觉得女西号的刁蛮郡主很适合她。
“开车。”她坐进副驾，把手提包往腿上一搁，“先不回家，绕去城南那家‘老坊点心铺’。”
商砚州没多问，打方向盘时瞥了眼唐夭夭。
“买点心？”
“嗯，那里的点心超好吃。”唐夭夭话虽这么说，眼底却藏着点别的心思。
车停在巷口，唐夭夭从包里翻出宽檐帽和口罩，把半张脸都遮了，只露双眼睛。
“我自己去，你在这儿等着。”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雀跃。
商砚州从后视镜里看她踩着细高跟往巷子里走，帽檐压得很低，他没说话，只是熄了烟，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唐夭夭其实是想试试——这三个月的全网黑，到底把她的“人气”磨掉了多少。
老坊点心铺里飘着黄油香，排队的人排到了门口。
她故意把帽檐抬了抬，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精巧的下颌线。
前面的大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说了句“小姐让让，借过”。
轮到她时，穿白褂子的掌柜抬头笑问：“要点什么？杏仁酥刚出炉的，热乎着呢。”
唐夭夭的手指在玻璃柜上点了点，声音放软了些，带着以前上综艺时的娇憨：“来两盒杏仁酥。”
她特意没戴口罩，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看着掌柜。
掌柜麻利地装盒，抬头时扫了她一眼，眼里只有“顾客”，没有别的：“一共二十八，扫码还是付现？”
唐夭夭的心往下沉了沉。
想当年，她戴着墨镜逛超市，都能被收银员认出来，追着要签名。
现在呢？她站在这儿，跟个普通顾客没两样。
她摸出手机扫码，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掌柜的，你看我眼熟吗？”
掌柜愣了愣，仔细瞅了瞅，摇了摇头：“小姐长得俊，看着是面善，不过我这天天见的人多，记不太清了。”
“哦。”唐夭夭接过袋子，指尖有点凉。
走出铺子时，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边，她拆开一盒杏仁酥，往嘴里塞了一块，甜得发腻，却没尝出什么滋味。
原来不是帽檐太宽，也不是口罩太挡脸。
是她真的……不红了。
回到车上，商砚州看她手里的点心盒，问了句：“味道怎么样？”
唐夭夭把盒子往旁边一放，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一般。”
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以前怕被认出来，出门恨不得裹成粽子，现在盼着被认出来，却连个多看她一眼的人都没有。
商砚州发动车子，没再追问，只是把车内的暖气开足了些。
唐夭夭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喂，你觉得我好看吗？”
商砚州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唐小姐的颜值，圈内公认的。”
这话没什么温度，却让唐夭夭的心情莫名好了点。
她抓起一块杏仁酥塞进嘴里，含糊道：“算你有眼光。”
至少，还有个保镖肯说实话。
商砚州目视前方，突然补了句：“就是脑子不太够用，刚红那会儿耍的脾气，现在还没磨掉。”
唐夭夭刚咽下去的杏仁酥差点呛在喉咙里，猛地坐首身子：“你说谁脑子不够用？”
“谁接话就是说谁。”
他转动方向盘，车平稳地拐过街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明知道现在出门招摇容易被拍，偏要摘口罩问人认不认识你——唐小姐，这叫明知故犯，还是童心未泯？”
“我那是……”唐夭夭语塞，随即恼羞成怒，抓起手边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你一个保镖管那么宽！我乐意！”
抱枕砸在他肩上，软绵绵的没力道。
商砚州没躲，反而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竟藏着点极淡的笑意：“乐意也得分时候，真被拍了，明天热搜#唐夭夭落魄买点心无人识#，又得让你经纪人掉头发。”
“要你管！”唐夭夭又抓起块杏仁酥，想塞他嘴里堵话，手刚伸过去，就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很热，指节硌得她皮肤发疼。
唐夭夭愣了愣，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松开！”她瞪他，脸颊却莫名发烫。
商砚州低头看了眼她泛红的手腕，慢慢松开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像有电流窜过。
“别动手动脚。”
“谁动手动脚了！”唐夭夭把手缩回来，往裙子上蹭了蹭，心跳却乱了节拍。
这人说话带刺，动作却……她偷偷抬眼瞄他，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比平时多了点什么。
“看什么看？”她凶巴巴地别过脸，耳根却在发烫。
“看你脸红得像刚出炉的杏仁酥。”
他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个极浅的弧度，“原来唐小姐不光会炸毛，还会害羞。”
“谁害羞了！”唐夭夭气呼呼地往窗外看，却忍不住在玻璃倒影里偷瞄他。
路灯的光落在他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竟没了平时的冷硬。
车停在公寓楼下，唐夭夭抓起包就想下车，手腕却又被他拉住。
这次他没用力，只是轻轻捏了捏：“下次公众场合别再摘口罩瞎晃悠。”
“要你……”话没说完，她就看见他眼里的认真，到了嘴边的狠话突然软了，“哼！”
推开车门时，商砚州突然说：“杏仁酥留一盒。”
“凭什么？”
“当保镖的加班费。”他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了，“总不能让我白挨骂，还白看你脸红吧？”
唐夭夭把一盒杏仁酥砸进他怀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走到楼道口回头，却见他还靠在车边，手里举着那盒杏仁酥，冲她扬了扬下巴。
夜风掀起她的长发，唐夭夭突然觉得，这冰块脸毒舌归毒舌，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她转身跑进楼道，手按在发烫的脸颊上，心跳声比高跟鞋还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