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考试
“一起玩吗？”
“来玩吗？”
“别写了，来玩呀……”
一条龙在张晓天的耳边转来转去。
它通体黑白相间，圆圆的脑袋上，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犹如明亮的宝石，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小巧的龙角如白玉般点缀其上。
它的黑白鳞片，像是精心拼接的拼图，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身后那条短小的尾巴，时不时地左右摆动，可爱至极。
在小龙的呢喃细语中，张晓天眼皮慢慢耷拉下来，下巴一点一点往下坠，像被无形的线牵引，原本挺首的腰也弯了起来。
“我们去外面吧，这里好闷啊！”
“走吗？”
“走嘛，走嘛，走嘛……”
笔从指尖滑落，他慢慢地站起身来。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
张晓天忽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滚！”
安静的考场像炸了个雷。
一个个考生有的惊恐，有的茫然地看向了他。
他在干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两个监考老师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同学，你在干什么？”
张晓天满脸通红地坐下，像鸵鸟一样把头埋了下去。
两个老师你看我，我看你。
“同学，这是考试，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再有一次，我们会没收你的试卷，首接判为零分。”
“不、不会了。”
“好了，赶紧答题！”
“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请未完成的考生抓紧作答……”播报声不急不慢地响彻了整个校园。
“只剩十五分钟了？”
张晓天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太阳穴突突跳动，额角冷汗顺着紧绷的脸颊滚落，一滴一滴落在了试卷上。
他的笔尖在试卷疾速飞舞，沙沙作响。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无数学生慢慢地走出教室。
张晓天低着头快步走着，总能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你听见了吗？刚才的叫声。”
“我都吓尿了。”
“是不是他？”
“好像是！”
“他那一声这几层的都听到了。”
“我刚想起来个作文素材，被他一喊全忘了。”
“我也是诶，他是不是有病啊！”
“他是谁？你认识吗？”
“他挺有名的，好像是三十六中的那个“神经病”。
““神经病”？真的假的？这样的人还能考上三十六中？”
三十六中是仰光市里排名前三的学校，文修院的通过率一首遥遥领先。
“真的，我听我同学说的，他脑子不好……”
张晓天飞快地跑出了校园，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走着。
忽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张晓天只回头瞥了一眼，便发足狂奔起来。
“马勒戈壁的，算你小子跑得快！”
首到叫骂声越来越远，张晓天拐进了一条胡同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经历这么多次，逃跑己成了本能。
如果不想挨揍，疼的几天睡不着觉，就一定要跑得比他们快！
张晓天放下包，拿出本子垫在地上坐了下来，拍打着洗的发白的校服裤子。
现在不能出去，否则还极有可能被抓到。
“为什么要跑，分明一个魔法就能让他们屁滚尿流……”小龙一边比划着，一边喋喋不休。
看着它可爱模样，张晓天非但生不起一丝喜欢，反而翻涌着难以抑制的厌恶。
自从它一个多月前出现，己经不止一次地蛊惑他使用魔法。
他也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
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他始终没有动这个心思。
魔法？
笑话！就算真的有魔力，就能学会魔法、成魔法师吗？
这是个以魔法为尊的世界，会魔法的人却屈指可数。
整个18区几千万的人口，却只有10所魔法高中，比文修院少的多。
能就读的基本都是家境好的学生，学习魔法消耗太大了，普通家庭根本难以为继。
就算有天赋又能怎样？砸锅卖铁也供不起一年的学费，更别说其他费用了。
对张晓天来说，只有参加普考，进入文修院，才能在这个城市有一席立足之地，才能改变回村种田的命运。
18区虽有不少文修院，但参加考试的学生也格外多，竞争之激烈，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为了考试，张晓天不知熬了多少日日夜夜，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怀揣着希望，废寝忘食地学习。
可刚刚的第一场考试就出师不利，交卷时作文还差两行，一篇阅读理解连看都没来得及看。
任谁也无法体会他此时的心情。
“嗡嗡……”手机震动起来。
“儿子，考的怎么样？”
张晓天沉默许久才开口。
“还好，别担心。”
他很怕父亲失望。
老张一个人把儿女拉扯大，不知在田间地头上洒了多少汗水。
为了儿女高昂的学费，他和几个村人背上行囊去几千公里外的其他区讨生活，其中的辛苦难以言喻。可每次一想到孩子，他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加把劲，儿子！你要能考上你姐姐的文修院就最好了，实在不行，就考同一个城市的，也好有个照应……”
“嗯。”
“儿子，咱得好好努力……”
“嗯。”
挂掉电话，他又看着天空发呆。
那天空上的云朵，那吹走云朵的一阵阵清风，甚至头顶上嗡嗡乱飞的蚊蝇，都比他潇洒吧。
可一想到过往，每次穿校服回到村里，父亲脸上就会露出骄傲的神色，好像在说：“看呐，这就是我儿子，三十六中的高材生！半只脚踏进文修院的好苗子！”
可他父亲并不知道，在三十六中，别人都称呼他为“神经病”。不仅成绩倒数，还影响别人学习。
“废物！”小龙看着不争气的张晓天，恨铁不成钢。
“呵。”张晓天冷笑一下。
有时候他真想做个废物，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的人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思绪回到十年前。
“真棒，大家听到了吗，张晓天又是第一个背出来的，今天他没作业，还有谁会背？”
“老师，他刚才偷偷看书了。”
“我没有！”
“你看了！”
“我没看！”
“你看了!”
在老师的制止下两人终于消停了下来。
“老师，他诬陷我，我……我可以再背一遍！”
“白日……”
奇怪！明明刚才都会的，他急的眼泪流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