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小白了。”姜青时眉眼弯弯的道谢。
夜近白抖抖耳朵,挺着小胸脯朝前走。
姜青时跟在他身后,落叶不多,只是突然间踩上去的那刻会让人心中一跳。
她顺利地跟着夜近白来到了大殿门口,光线暗淡,姜青时只能凑得很近去研究门锁。
夜近白不明白她弯着腰在看什么,直接一头撞了过去,大门晃动了一下,打开了一条缝。
姜青时:“……”
闹半天,这大门没关啊。
因为先前的宫门锁了,搞得姜青时就下意识以为殿门也会锁起来。
她尴尬的不敢看夜近白,伸手把门推开,然后走进去,夜近白也紧跟着跳过门槛。
虽然这地方看着很久没有人来,但姜青时还是贴心的又把门关上了。
屋内更加的暗,姜青时只好掏出火折子,吹燃,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起四周。
栖凤宫内陈设精致,墙壁上挂了许多名家字画,似乎主人生前特别喜欢这些东西。
打量了一会儿后,姜青时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虽然从外头看,这座宫殿显得很破败,但屋里却很干净,像是时常有人打扫一样。那些古董字画也保存的十分完好,乍一看,这宫殿就跟有人住的一样。
想必那位帝王对沈南絮的确有几分真情。
姜青时怕留下痕迹被人发现,压根没敢去碰任何东西,甚至还把夜近白也抱了起来,害怕这猫不小心留下什么痕迹。
她从外殿走到寝殿,透过那些摆设,隐约猜到了沈南絮的喜好。
寝殿的布置也很素气,没有什么特别艳丽奢华的装饰。
“这皇后看起来很穷啊。”夜近白忍不住感叹道,他并不知那些看起来有些素朴东西价值几何,只是看着颜色淡,花纹简单,就认定它们不值钱。
姜青时虽然也看不出它们真正的价值,但想到皇宫里面不可能太穷酸,于是道:“人家只是喜好素气而已。”
“咦,那儿还挂了把剑!”夜近白突然开口。
姜青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正对着窗户的那面墙上挂了一把剑,但光线暗淡,看不太清。
皇后的寝宫里挂着一把剑?
这倒是稀奇,于是姜青时走了过去,抬了抬火折子,仔细去看那把剑:剑鞘上没什么特别的花纹,剑柄倒是刻了一条藤蔓,隐隐约约弯出了一个“沈”字,剑柄末端还挂了一条蓝色的穗子。
“要不要出看看?”夜近白提议道。
姜青时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这宫殿明显有人会来打扫的,要是动了东西,难保不会被发现。”
不过姜青时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沈家世代为将,祖上还曾追随太祖帝打下江山,建立了汜国。然而几年前,沈家父子却在与须落国对战的时候,不幸身亡。他们死后不久,沈家就被查出通敌,陛下大怒,下令满门抄斩。
于是除了沈南絮,沈家其他人全都被杀了。
姜青时隐约觉得这里头不太对劲,但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目光却突然瞥到身下的东西。
这把剑的下面摆了一张矮柜,柜子上摆着很多木雕,手法很烂,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的,姜青时瞅了半天,才勉强认出来其中一个刻的是马。
堂堂一个皇后,宫里怎么会摆这种看起来一文钱一个都没人买的东西呢?
夜近白也看见了,嫌弃道:“好丑啊。”
姜青时凑近看了看,发现雕刻用的木头还挺不便宜的。
要么这是沈南絮本人亲自雕刻的,要么就是对沈南絮很重要的人雕刻的,所以哪怕很丑,她也还是放在了自已的寝殿。
姜青时正想着,夜近白突然动了动耳朵,然后看向窗外,道:“有人来了!”
姜青时大惊,连忙吹灭火折子,然后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那边有个衣柜。”夜近白抬起爪子指向墙角。
姜青时立马走过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柜子躲了进去。
柜子里放了很多衣裳,虽然没有灰尘,但似乎是因为没有人使用,还是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对嗅觉特别灵敏的夜近白而言,简直是痛苦。
姜青时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方便她观察来人。
没过多久,一道亮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似乎是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走进了寝殿。
姜青时放缓了呼吸,紧紧的盯着来人,然后缝隙实在太小了,她只能看见昏暗的烛光,却始终看不见来人。
不过从烛光的方位,姜青时能推断出来人的大概位置,似乎正是那把剑悬挂的地方,也不知那人是在看那把剑,还是在看那些木雕。
但不管如何,姜青时都特别庆幸自已刚刚什么都没碰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青时听见了一声叹息,而后烛光亮了些,渐渐朝着她靠近——那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姜青时下意识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外头。
终于,来人走进了她的视线中,只能看见侧脸,很俊秀的长相,但肤色苍白,像是身患重病一般。身子很单薄,明黄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穿着明黄色,侧脸又和玉君遥很相似,那很明显,眼前之人肯定就是当今陛下玉承莠了。
姜青时原以为那会是个高大威猛,又或者看着很威严的人,可眼前的男子却意外的秀气文弱,哪怕是明黄这般鲜艳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也没衬得他气色好,反而像是要将他压垮了一般。
来人很快就从姜青时眼前走过了,似乎是坐在了床上,灯笼也放了下来,而后就是一阵咳嗽声,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片刻后,咳嗽声渐渐停下了,耳边传来木床晃动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平静。
姜青时下意识瞪大了眼,有些痛苦又绝望的想:他……他不会打算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了吧?
显然,夜近白也和她想到一块去了,有些难以置信地动了动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