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创造的初见
待枯木逢春后
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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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毫无征兆落下，但并未打散城市的闷热，遮蔽的太阳再度露出头来，空气中的水分渐渐蒸发，更加涌起一阵热意。
城市小巷里的台球馆丝毫没有受影响，不算大的空间里，空调口阵阵冷气隔绝外面的闷热。
“小小，没想到你开学前一天宝贵的时间贡献到我这里了啊！”
前台的男人手臂上龙飞凤舞纹着一串英文，辨认不清，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敲动着桌子，额角有道疤痕，嘴上的笑容带些痞。
许知意浅笑，杏眼长睫，五官柔和，简单白t牛仔裤，更加衬托出她的素净淡雅。
温差过大玻璃窗泛起雾，窗外景色朦胧，许知意乖巧回话。
“舅舅，停电了我家里，来这里蹭个空调。”
“你妈知道你来这吗？”付尘凑近些，小声问道。
“她不在家。”许知意压住划过的一丝不自在，别开目光，简单回话。
窗外的男人撑着把黑伞，完全偏向身旁的女人那边，肩膀湿掉一大片，她怀里还有个孩子。
许知意默默挪开眼。
她从一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小时候还总问母亲，但从她嘴里永远得不到答案，只当那个男人早就死了。
许是没父亲的缘故，母亲对其管教十分严厉，控制欲泛滥。
这乖巧听话，柔弱无害人设倒是很符合母亲所要的样子，只有许知意明白，她骨子里根本不是这类人。
想到母亲，她扯扯嘴角。
付尘敛去嘴角的笑，撇嘴，把刚做好的冰红茶递过去。
“来得正好，帮舅舅个忙呗，送去那里。”
他指了个方向，许知意顺着指引走过去。
门缓缓打开，海盐味顺着空挡拼命钻鼻腔，后调是竹林清香，混杂着淡淡的烟味。
台球桌前只有一人，手臂青筋微微凸起，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皮肤白皙，嘴上叼着根烟，要掉不掉的样子，整个人透露着慵懒和颓废。
察觉到动静，他抬眼看过去，眼中带着些许疏离与冷淡，许知意很快收回目光，迅速转头，把手里的冰红茶放在一旁离开，走得干脆。
“啪——”
身后响起清脆的台球碰撞声。
她没有发现，少年双眸的冰冷在见到她那一刻尽数消散。
视线停留的时间不到三秒呢。
池予伸手摸摸球杆，光滑的地方有块凸起，刻的是“ZY”。
……
按键手机点亮，许知意估算母亲回家时间差不多，她跟舅舅道声再见匆匆赶回去，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刚拐出巷子，身后传来一道带有怒意的声音。
“许知意——”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许知意停下脚步，缓缓转身，垂眸不语。
女人些许枯黄的头发随意绑在身后，耳钉只是简单银针，从许知意有记忆起就没换过。
脸上廉价化妆品遮不住岁月痕迹，口红涂出来些，显得滑稽，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张脸曾经是美丽的。
她匆匆赶过来，极力控制情绪，但眉头皱成一团，压着情绪询问。“又去你舅舅那里了？”
许知意微微点头，面前的人得到回应，像是突然找到宣泄口，声音骤然拔高，全然不顾周围来往车辆和人群。
“妈妈是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去他那里，你是想跟他一样，不上学就开个破打台球的地方吗？抽烟喝酒纹龙纹凤的，还特地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去，你真是翅膀硬了……”
后面数落的话许知意没有再听下去，盯着地面，不时点头，装作认真听她说话。
路过的人大着胆子往这里好奇瞟几眼这对正在争吵的母女，许知意早就麻木了。
很久之前还会觉得羞愧，思绪绕远些，来到母亲第一次当众求她的场景，刚有记忆的小孩，拼命哭喊。
“妈妈，我们……能回去说吗？”
那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个小孩还要面子上了？我生这么个不听话的孩子才没有面子呢。”
许母拍她肩膀，力道很重，她轻呼一声，思绪迅速回拢。
“听懂没有？不要再有下次。”
许知意重重嗯了一声，头压更低些。
池予本意就是在台球馆偶遇她，见完面后，恰好见到这个场景，他站得有点远。
只见到少女的头埋得很低，耳边是无尽的谩骂。
他想上去抱抱她，但是没有资格。
在她的世界里，他还是陌生人。
池予拳头攥紧些，指尖泛白。
她在哭吗？
……
绕过几条街，面前景象变换，这一片房子还保留十几年前的模样，几只狗吠叫着。
坐在竹椅上的老人尽情谈论一辈子的梦，与这个发达城市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被遗忘许久的老者。
“什么时候拆迁拆到我们这里啊？”
“到时候就领一大堆钱，不干累人的活儿，买大房子住喽。”
……
许母笑着跟几人打招呼，但眼底丝毫没有温度，在她心底，这类人她也是瞧不起的，早在之前就己经首接告诫过许知意。
往更里处，一栋更加破旧的楼房出现在眼前，墙皮斑驳，许知意害怕哪一天这可怜的东西会尽数坍塌。
她们家在三楼，门吱呀打开，空气中弥漫若有若无的霉味，几只小强迅速逃窜。
许母飞速上前，踩死他们，嘴里嚷嚷着几句脏话。
许知意则回到房中，明天要到域洲一中报到，默默收拾书包。
她正把几本练习本往书包里塞，按键手机发出一阵响动。
邻璃：【知意，我看到个贼有趣的组织，开学招新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邻璃，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相貌好，谦逊懂礼，家境优渥......
就连一向对她交往的人十分挑剔的许母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很喜欢她，嘱咐让许知意多多跟她来往，多学学人家，总是挂在嘴边。
许知意正犹豫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语气笃定。
“去就去吧，肯定是那种一起学习的组织，跟着邻璃那孩子多学学，别把学习落下就成。”
转身，她看见母亲的眸子首勾勾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