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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观的青铜门在雪地里泛着青光，狄仁杰踩碎阶前冰凌时，听见头顶檐角传来细碎的机括声。沙陀忠刚要触碰门环，被他用磁石鱼袋猛地扯回——三寸长的冰针正钉在少年方才站立的位置，针尾系着的红绳打着熟悉的平安结。
"这是...我娘亲编结的手法！"沙陀忠颤抖着扯断红绳，冰针突然爆开化作血雾。狄仁杰瞳孔骤缩，血珠在空中凝成行小篆："怀英吾徒，此局无解。"
道观深处突然响起编钟声，每声都震得人太阳穴发胀。尉迟真金的金错刀脱手插入雪地，刀身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大人快走！这音律会催动..."话未说完，他后颈刺青突然渗出蓝血，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挥刀劈向狄仁杰。
沙陀忠的药箱在打斗中散落，羊脂玉瓶滚到狄仁杰脚边。他嗅到瓶中熟悉的九里香突然混着曼陀罗气息，猛然想起三日前验尸房爆裂的鬼面蛾——尉迟真金铠甲下的药香，正是解这摄魂术的关键！
"对不住了。"狄仁杰突然扯断腰间鱼袋，磁石粉末混着雪水糊住尉迟真金口鼻。将军浑身剧震，金错刀在距他咽喉半寸处生生停住，刀锋映出观内飘动的经幡——每幅幡面都绣着半张人脸，拼起来正是十年前暴毙的章怀太子！
编钟声愈急，狄仁杰耳中开始渗血。他强撑着推开正殿大门，见九尊青铜鼎按九宫格排列，鼎中燃烧的竟是写满则天文字的奏折。烟雾缭绕间，个披着袁天罡道袍的背影正在鼎间起舞，每一步都踏在星图节点。
"师兄别来无恙？"那人转身的刹那，狄仁杰的鱼肠剑哐当落地。冰雕般的面容上，左脸是他自己，右脸却是腐烂的骷髅！
幻象突灭。真正的道袍人端坐八卦台，手中握着的正是狄仁杰那件鹤氅。沙陀忠突然指着地面惊叫："影子！他的影子有三条尾巴！"
狄仁杰挥剑斩断鹤氅，羽毛纷飞中露出暗藏的银丝——每根都系着个朝臣模样的人偶。当看到宰相张柬之的人偶脖颈缠着情人藤时，他忽然明白昨夜洛河浮尸案的关联："原来九尾狐要撕的不是人皮..."
话音未落，道袍人突然掀开天灵盖，颅腔中爬出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狐狸碧绿瞳孔映出狄仁杰腕间蛊虫蠕动的痕迹，口吐人言竟是武则天嗓音："狄卿可知，当年给你续命丹的，究竟是袁天罡还是..."
惊变陡生！尉迟真金突然破窗而入，金错刀贯穿九尾狐咽喉。腥臭黑血喷溅在星图上，竟显出血色谶语："神龙二年，化狐者王。"沙陀忠拾起狐狸断尾，绒毛下藏着片金箔——正是太平公主府独有的缠枝牡丹纹！
道观突然地动山摇，九鼎中的火焰蹿成青色。狄仁杰扯下经幡裹住中毒昏迷的尉迟真金，指尖触到幡面暗绣的《兰亭序》，突然想起五日前女帝赐的砚台底部也有同样纹路。他猛然将磁石掷入中央铜鼎，火焰轰然炸开，露出鼎底暗格中的青铜匣。
匣中躺着半枚带血的獬豸冠——正是三年前狄仁杰辞官时摔碎的那顶！冠冕内侧用指甲刻着行小字："怀英，快逃。"
"大人小心！"沙陀忠的惊呼与弩箭破空声同时响起。狄仁杰侧身闪避时，箭矢擦过青铜匣，击碎暗格里藏的琉璃瓶。紫色烟雾中，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跪在袁天罡面前吞下续命丹，而屏风后那双绣着金凤的罗袜，分明属于尚未称帝的武媚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