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黄昏
曦月己经到这个地方一个月了,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里混着压抑的呜咽,曦月蜷缩在芦苇丛中,用石片狠狠刮过小腿上的伤口。暗红色的血珠渗出来,沾湿了用兽皮条绑着的草鞋。
"再抓不到鱼真要饿死了..."她望着水中倒影呢喃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沾着泥渍,本该明亮的杏眼下方泛着青灰,锁骨凹陷处积着未干的溪水。倒影突然被涟漪打碎,几条银鳞大鱼悠然游过。
曦月眼睛一亮,解下腰间藤篓时手指都在发抖。这是她用三天时间才编成的陷阱——柔韧的蛇藤反复浸泡晾晒,交织成葫芦状的密闭空间,入口处特意留了倒刺。
"小乖乖,快来..."她把最后半块兽肉搓碎撒进篓中。腐肉腥气在水里晕开的瞬间,两条足有手臂长的银鳞鱼猛地摆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破旧的兽皮裙。
躲在岸边的少女屏住呼吸。潮湿的额发黏在脸颊,她能清晰看见鱼鳃开合时露出的血色,其中一条的尾鳍上还挂着半透明的卵囊。当鱼头完全钻进藤篓的刹那,她拽住藤绳的手背暴起了青筋。
"抓住了!"藤篓破水而出的瞬间,曦月被巨大的拉力拽得踉跄。篓中传来"砰砰"的撞击声,的鱼尾拍打出一大片水花,有片鳞甲划过她手腕,顿时渗出血线。
"别动!不许动!"她整个人扑在藤篓上,膝盖重重磕在鹅卵石上也顾不得疼。发间的芦苇穗子垂下来,在激烈挣扎的鱼头上扫来扫去。混乱中她突然想起什么,抖着手解开发带扎紧篓口。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夕阳己经染红了半边天。曦月瘫坐在及腰的芦苇丛里,看着绑成茧状的藤篓,突然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有温热的液体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妈妈看到该骂我了..."她抹了把脸自言自语,"说好女孩子要文静,结果现在像个野人。"指尖碰到锁骨处的咬痕,笑声戛然而止。三天前那个暴烈的夜晚突然涌入脑海,银发兽人滚烫的掌心,冰晶吊坠贴着肌肤的寒意,还有...
"哗啦!"
十米外的水面突然炸开,曦月的回忆被生生打断。一条青灰色背鳍划破水面,所过之处芦苇成片倒下。当那怪物完全跃出水面时,她终于看清——这根本不是鱼,而是长着鳄鱼头颅、蜈蚣节肢的畸形生物!
"水...水凶兽?"她踉跄着后退,原主零碎的记忆突然清晰。去年雨季,三个狼族兽人就是被这种怪物拖进深潭,连骨头都没剩下。
怪物三排利齿间还挂着半条银鳞鱼,暗黄竖瞳锁定了少女。曦月转身要跑,双腿却像陷进泥沼——从昨天开始异常的饥饿感正在吞噬体力。她能清晰感觉到胃袋在抽搐,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拧绞内脏。
腥风扑面而来的瞬间,求生本能让她抓起藤篓砸过去。两条银鳞鱼在空中划出弧线,怪物的头颅猛地调转方向。曦月趁机滚进芦苇丛,锋利的叶片在手臂割出无数血痕。
"沙沙..."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从后方传来,混合着鳞片被碾碎的脆响。曦月捂住嘴不敢呼吸,突然发现周围的植物在疯长!原本及腰的芦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高,藤蔓像苏醒的蛇群缠绕住她的脚踝。
"怎么回事?"她惊恐地发现掌心渗出荧光,那些暴走的植物在触碰到光点时骤然温顺。有株狗尾草甚至讨好似的弯下腰,用毛茸茸的穗子轻蹭她流血的手腕。
"你们...在保护我?"试探着触碰叶片,曦月脑海中突然涌入破碎的画面——水凶兽腹部的软鳞、下游岩缝里的浆果丛、还有...三趾爪印?
狼嚎声突兀地撕破暮色。荧光突然大盛,所有植物齐刷刷指向东方。曦月咬牙扯下一段发光藤蔓缠在腰上,循着植物指引的方向摸去。当她钻进潮湿的岩缝时,最后一丝天光正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