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婶此言差矣!”
见夫人不打自已,李岳亭刚松了口气,听到陆缺的声音又响起来,他简直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掐死对方!
这小王八蛋又想说什么!?
“二婶婶宅心仁厚,李岳亭只是口头叫苦几句,就叫二婶婶下不了手罚他,侄儿实在不愿看到婶婶遭受蒙骗,但侄儿见识浅薄,又是晚辈,不敢以下犯上与婶婶争论。
所以我想,不如通知全族上下,叫族长与族老等人前来评判,若是他们说他有错,立刻惩罚,若是他们说他没错,侄儿必不纠缠!”
此言一出,李岳亭脸色煞白,而方氏则是气愤的瞪了陆缺一眼。
陆缺不以为然,还又问了句:
“不知婶婶意下如何?”
如果说先前陆缺的提议,已经让方氏心头不喜,那这个提议,足以让她恼怒非常!
看着陆缺的表情,她气得连喘气的幅度都加重了。
这陆家庄里,住着的是一个大家族,家族有族长,也有族老,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作为族中长辈,德高望重,说的话却很有影响力。
族中很多家庭有纠纷,都由他们出面评判。
不过,族老毕竟是陆家的族老,而她姓方,是个外姓人,在与陆家对立状态下,这些族老怎么会向着外姓人说话呢?
何况因他丈夫太过强势,族长与他们家也有些龃龉。
这件事不通知他们就罢了,要是真的通知,只怕这些人不但不会站在她这边,在知道李岳亭这个方家家奴于陆家逞凶之后,还得指责她御下无方!
她和丈夫关系冷淡,要想坐稳主母之位,必须维持好名声,让族人认同并称赞,要是遭到族老指责,那比被丈夫猜忌还惨!
因为当她和丈夫决裂之时,连个能替她说情的陆家人都没了!
脑海中闪过种种弊端,方氏眯着眼睛,她不敢相信,陆缺竟敢提出如此恶毒的提议。
“大郎,当真要执意这么做?”
她声音中,带着极重的压迫感,希望陆缺能改口。
但她想多了,陆缺根本没有改口的打算,他故意这么说,就是要逼她就范!
就是要告诉她:我有底牌!
“也不是非要叫族中长辈来,就看婶婶愿不愿意罚李岳亭了。”陆缺笑着说道,看起来十分和善的笑容,却满是奸诈的意味。
方氏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长长吸了口气,随后点头:“我细细想来,觉得你的话也有道理,李岳亭挑拨离间,确实该罚!”
“啊?”
“母亲......”
方氏的话把李岳亭和陆元凯吓了一跳,正待分辩,只听她怒喝一声:“跪下!”
毫无疑问,她在叫李岳亭跪下!
“夫人,我......”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李岳亭心头惨然,还想抢救一下自已的,可一见方氏脸色冷下来,立马识趣的闭上嘴巴,乖乖在对方面前跪下。
陆元凯没想到陆缺几句话就把自已母亲说得改变了主意,见到李岳亭要受罚,他急忙道:“母亲,李管事劳苦功高,您......”
“啪!”
“哎哟!”
陆元凯正想着帮李岳亭求情,可是方氏手中的藤条已经落了下去,狠狠打在李岳亭身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同时,还夹杂着李岳亭的惨叫声。
他立马不敢说话了。
而院子里胆小的丫鬟,也纷纷别过头去,不敢直视。
方氏确实是被陆缺气坏了,竟然没有叫下人来进行处罚,而是自已动手,陆缺本以为她自已下手会轻些,没想到对方面带怒火,打得噼里啪啦,下手可一点都不轻。
十几鞭子下去,李岳亭人都被打懵了。
方氏气陆缺竟敢以族老来逼迫她,但她更气的是李岳亭,正是因为李岳亭调走了陆缺的丫鬟,才给陆缺留下把柄。
使得陆缺敢如此逼迫她,而她竟然找不到反制的办法!
她深感颜面大失,所以将怒火都发泄在李岳亭身上。
藤条一顿抽,谁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反正等方氏停下手来的时候,李岳亭连哀嚎声音都变得沙哑了,更是疼得满头大汗。
“啧啧......”
看到李岳亭被打得这么惨,陆缺表示自已有被吓到,砸吧着嘴。
他大概能猜测到方氏的心思,心头不禁替李岳亭感叹,摊上这么个主子,真是倒霉。
现在临近中午时分,烈日当空,虽然有树荫遮蔽了炎阳,但却遮不住这极高的温度,方氏狠命打了李岳亭一顿,脸上也直冒汗。
“我已处罚李管事了,大郎看看,可还满意?”
方氏停手后,语气有些起伏,因为累的。
“满意满意,婶婶秉公执法,不包庇纵容任何一个下人,侄儿非常满意,我相信就算是族老前来,也会觉得很满意的。”
李岳亭现在已经被打个半死,要是陆缺还不满意,只怕命都要没了,听到陆缺这么说,他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只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而方氏,也狠狠放下了藤条。
陆缺要是再不满意,就是不识好歹了。
好在他还有些分寸。
“既然大少爷说满意了,那我就不再罚你,好好记着今天你为什么受罚,下次别再犯了!”
方氏看似训斥李岳亭,说的话,却着实有些让人胆寒。
“谢夫人手下留情,小的一定谨记今日受罚的原因,再没下次!”李岳亭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眼神阴翳的看着陆缺。
罚他不一定记得住,但仇,他肯定记住了,而这也是方氏的意思。
“下去吧!”
方氏挥了挥手,将李岳亭打发下去。
被打了那么多下,李岳亭差点站都站不起来,还是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才走出院子的,走过陆缺的时候,他心中有滔天恨意,恨恨的看了陆缺几眼。
陆缺才不惯着他,转头迎上对方的眼神,问道:
“李管事是有什么话要说么?还是觉得不服啊?”
李岳亭没想道陆缺竟然会质问自已,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目光,摇头道:“没有没有,小的不敢,小的服了......”
他被打怕了,生怕事情再出现什么转折,不敢看陆缺,一边说着,快步催促小厮走了。
看到对方一瘸一拐,逃也似的离开,陆缺心头冷笑,就这德行还敢记我的仇,真是搞笑!
李岳亭走了。
被打得遍体鳞伤,灰溜溜的走了。
这是陆元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他和李岳亭都合计好,今日必然要陆缺受一回责罚,挨一回打,没想到计划落空不说,反而自已人被打了。
陆元凯心头不忿,他向来是不服陆缺的,毕竟他父母从小到大都没教过他要尊重陆缺,可是今天,他却在自已不服的人手里吃了亏,他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实际上,方氏心里也很难受。
“午时已至,既然事情已了,侄儿就不打扰二婶婶用午膳了,这就......”
陆缺以为事情结束了,正要告退,方氏却不肯放他离开。
“大郎稍待,我有话要与你说!”
方氏折了这么大面子,现在心头还有火,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陆缺,李管事她是打了,但正因如此,她才更要陆缺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然她吃了这么大亏不吭声,以后,家里谁还怕她这个主母?
“不知婶婶还有何事要吩咐?”
陆缺淡笑着问道。
前者看了身旁的陆元凯一眼,冲陆缺道:“今日之事,皆因你院儿里的丫头豆芽而起,才闹出这么大风波,我看她不是个吉祥的。
不然你不会前些日子才在外面与人冲突,刚好些,就跟家里人起了口角。
细细想来,你这些年体弱多病,多半也是被这丫头的八字冲着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当主子的怎么能被丫鬟克着?正好你弟弟八字硬,我想着,干脆把豆芽派去他的院子伺候,过些时日,我再给你派个新丫头。”
方氏话音落下,陆元凯大喜。
他一脸欣喜的看着方氏,还以为今天拿陆缺没办法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娘竟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母亲说得有道理!”
他急忙附和。
他就是想要豆芽呢,一方面,豆芽是陆缺的贴身丫头,抢过来可以气陆缺。
另一方面,这丫头年岁不大,但却很水灵,他垂涎已久了。
听了方氏的话,陆元凯在笑。
而陆缺也想笑。
我身体差是被我的丫鬟给克着了?
他真的差点没控制住笑出声来。
要不是你们他妈的给我缩衣减食,让我长期吃不饱饭,老子身体能差?
他多看了方氏几眼,今天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