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八月,暑气未消。天地盟众人藏身于京城外的破旧客栈,凌念雪望着墙上剥落的年画,手中反复着从白云观得来的半块云纹玉牌。赤练剑横放在木桌上,火纹在摇曳的烛光下明明灭灭,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一同叩击着众人紧绷的心弦。
“念雪姐姐,柳医师说用荷叶包的消暑粥熬好了。”阿菱掀开布帘,发间别着的绢花沾着细碎的木屑,“还有,小石头偷偷把桃木剑改成了软剑,结果缠得自己动弹不得!”少女的衣袖上还沾着修补桌椅的胶水,桃木剑穗上系着的小铜铃被包上了软布,生怕发出声响惊动旁人。
接过粥碗,清淡的米香混着荷叶的苦涩在舌尖散开,却难掩凌念雪心中的焦虑。她将玉牌与从周云渊处缴获的密信对照,发现玉牌边缘的缺口,竟能与密信上某个印章的残缺部分完美契合。就在此时,楚灵珊推门而入,青锋剑穗上挂着片新鲜的银杏叶——这是天地盟在皇宫内线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宫里传来消息,”楚灵珊压低声音,将密信展开在桌上,“万寿节庆典的安保布置出现异常变动,原本守卫乾清宫的御林军被临时调往他处,取而代之的是一批身份不明的‘内卫’。哈桑大师比对过画像,这些人中有半数曾在玄影楼的船只上出现过。”
凌念雪握紧筷子,指节泛白:“八月十五,乾清宫...他们果然要在天子脚下动手。楚妈妈,我们需要一份皇宫的详细布防图,尤其是暗巷、密道和机关闸口的位置。”她望向窗外如血的残阳,“今夜,我想先去皇宫外围探查一番。”
子时的京城寂静无声,月光给城墙镀上一层银边。凌念雪身着夜行衣,赤练剑用布条严密缠绕,借着屋檐阴影向皇宫靠近。当行至西华门附近,她敏锐地察觉到墙根处的青苔分布不均,蹲下细看,发现砖石缝隙间卡着半截断箭——箭杆上刻着的蛇形纹路,与玄影楼的标记如出一辙。
“果然有问题。”她低声自语,正要跃上城墙,忽闻头顶传来衣袂破空声。迅速躲入阴影,只见三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掠过,他们腰间挂着的青铜腰牌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上面赫然刻着“天枢”二字——正是白云观机关阵的名称。
凌念雪悄悄尾随,见黑衣人在一处偏僻宫墙下停下。其中一人掏出个形似钥匙的物件插入墙缝,墙面竟无声无息地翻转,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她屏息等待,待黑衣人全部进入后,也跟着潜入。密道内弥漫着陈年腐土的气息,两侧墙壁每隔数丈便嵌着萤石,发出幽蓝的光。
行至密道尽头,一扇铁门挡住去路。凌念雪从怀中取出在白云观缴获的罗盘,按照星图方位转动指针,铁门缓缓升起。门内是一间堆满木箱的密室,她用匕首划开箱面,惊觉里面装的并非兵器,而是成捆的硫磺、硝石——正是制造火药的原料。
“不好!”她心中大骇,意识到玄影楼的真正目标是炸毁乾清宫。正要离开,忽闻密室另一头传来交谈声。她屏息靠近,透过木板缝隙,看到一个身着蟒袍的中年人正在训斥黑衣人:“废物!白云观的事差点坏了大计!记住,八月十五子时,听到三声更鼓就...”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众人匆匆散去。
凌念雪趁机退出密室,却在返回途中触发了机关。无数淬毒的箭矢从墙壁射出,她挥出赤练剑,火纹化作火幕将箭矢挡下。然而火光照亮西周,也暴露了她的位置。密道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必须尽快脱身。
凭借在《天工秘录》中学到的机关破解之法,她找到暗藏的总闸,用剑柄狠狠砸下。箭矢骤停,密道顶部却开始缓缓下沉。凌念雪施展轻功狂奔,在出口即将闭合的刹那,飞身跃出。落地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御花园的角落,不远处的亭子里,两名宫女正在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乾清宫新换的地砖底下,好像埋着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宫女压低声音。凌念雪心中一动,悄然靠近,却不慎踩到枯枝。宫女们受惊回头,她当机立断,点住两人穴道,迅速问明情况。原来,乾清宫的地砖下确实埋着异常厚重的石板,施工时还动用了西域运来的特殊胶泥。
回到客栈,凌念雪将探查结果告知众人。哈桑大师展开泛黄的舆图,皱眉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些石板下极有可能是玄影楼布置的连环火药阵。一旦引爆,整个乾清宫乃至周边宫殿都将化为废墟。”他用红笔在舆图上圈出关键位置,“我们必须在庆典前找到并拆除炸药。”
距离万寿节只剩三日,时间紧迫。凌念雪决定兵分两路:她与楚灵珊、阿卜杜勒潜入皇宫,寻找并拆除火药;柳如眉带领余下弟子在京城各处布防,防止玄影楼狗急跳墙。临行前,阿菱将新缝制的护心镜塞进她包裹,上面细密的针脚绣着莲花图案:“念雪姐姐,一定要平安回来。”
八月十五当晚,皇宫内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凌念雪扮成宫女,赤练剑藏在宽大的裙摆中,随着人流混入乾清宫。殿内,皇帝高坐龙椅,群臣祝寿,一派祥和。而她的目光却紧盯着地砖缝隙——那些新铺的地砖边缘,隐约透着硫磺的黄色。
“小心,有暗哨。”楚灵珊低声提醒。凌念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殿柱后站着的侍卫,虽然身着御林军服饰,腰间却系着玄影楼的蛇形玉佩。她示意阿卜杜勒吸引对方注意,自己则趁机掀开角落的地毯,果然发现地砖下藏着的引线。
就在她准备拆除引线时,大殿内突然响起刺耳的铜锣声。玄影楼的人提前动手了!数十名黑衣人从房梁跃下,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的光。凌念雪挥出赤练剑,火纹照亮战场,她施展出“星火燎原”,剑势如漫天星火,逼退靠近的敌人。
“念雪,东侧引线!”楚灵珊的青锋剑舞成光幕,奋力抵挡。凌念雪点头,施展轻功冲向另一侧。然而,当她斩断最后一根引线时,却见主殿中央的香炉突然翻转,露出暗藏的巨型火药桶。观主模样的人站在龙椅旁,手中握着点燃的火折子,狞笑道:“天地盟,陪葬吧!”
千钧一发之际,凌念雪将内力灌注于赤练剑,施展毕生最强剑招“焚天剑意”。火纹化作巨大的火莲,首扑火药桶。与此同时,楚灵珊与阿卜杜勒也飞身而上,三人合力将观主制服。火莲与火药桶相撞,巨大的气浪掀翻屋顶,却在触及众人的瞬间,被凌念雪以剑势引向殿外。
当硝烟散尽,晨光刺破云层。凌念雪站在残破的乾清宫前,手中的赤练剑还在微微发烫。皇帝被侍卫护着安然无恙,玄影楼的余孽尽数伏诛。她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心中明白,这场关乎天下苍生的战斗虽己胜利,但江湖的暗流永远不会平息。
回到客栈,柳如眉正在救治伤员,阿菱带着小弟子们打扫战场。凌念雪坐在屋檐下,感受着清晨的微风。赤练剑静静倚在身旁,火纹与天边的朝霞相互辉映。她知道,侠义之道,便是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守护黎民百姓,捍卫心中的正义。只要心怀信念,手中有剑,她和天地盟的众人,就会继续在江湖与庙堂之间,追寻真相,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