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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事情，绝对有异常。
然而没时间细想，后座年轻妈妈那儿，先爆发出危机。
那个皮肤灰青、两眼鲜红的小孩向外走，瘦小男人离他最近，他就先去拉瘦小男人的手。
笑出一口红牙，稚气地喊：“叭……爸爸……”
瘦小男人吓僵在那儿，一语不发。
年轻妈妈咯咯笑起来，说：“这是叔叔。”
拍拍自家孩子的手，让他去找别人。
“这是好人叔叔，不能吃的。”她说。
孩子懵懂地点点头，继续向外，经过许多乘客，都没停，径首走到络腮胡大汉那里。
抓住络腮胡大汉的衣袖，晃了晃。
哀求道：“胡子叔叔，给口肉吃吧。”
络腮胡大汉一下子推搡开他，破口大骂：“臭乞丐，滚别处要饭去。”
孩子站不稳，往后摔去。
刚好摔到高远腿边，高远下意识伸手去扶，反应过来自己扶了个什么东西时，脸都青了。
一边摸出匕首，一边看向路筱筱求助。
路筱筱别开眼不理他。
刚才被大爷刁难，也没见高远帮她的忙。
高远一颗真心错付，心寒。
还好红眼小孩只是捏了捏他的手，奶声奶气说：“谢谢叔叔。”然后再次跑到络腮胡大汉那边，抓住后者衣袖，晃了晃。
“胡子叔叔，给口肉吃吧。”
络腮胡大汉暴怒，一巴掌扇在他的脸。
“叫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
小孩的头被扇到一边，脸颊立即红肿了，鼻血也流出来，看着既诡异，又可怜。
但他还是纠缠络腮胡大汉不放。
“胡子叔叔，给口肉吃吧。”
络腮胡大汉跳起来，又要扇他，忽然眼珠一转，不干不净说：“小孩，你让你妈妈来陪胡子叔叔，胡子叔叔就给你吃肉，好不好？”
小孩没有回答，扭头看向妈妈。
妈妈微笑着看他，给他鼓励。
络腮胡大汉挺起胯，哈哈大笑。
红眼小孩抿着嘴，吸了吸鼻子，继续求道：“胡子叔叔，给口肉吃吧。”
络腮胡大汉的脸蓦地黑下去。
“小兔崽子，找死。”
他抱起小孩，狠狠摔在地上，摔得很重，小孩的西肢全折了，脖子也软塌塌地歪在一边。
年轻妈妈无动于衷，仍然在微笑。
没一会儿，红眼小孩用他翻折的西肢支撑起身体，软软地站起来，脑袋歪着，两眼外翻，像个恐怖的外星生物。
“胡子叔叔，给口肉吃吧。”
“妈的。”络腮胡大汉骂。
有乘客惊恐地望着这幕，也有人无动于衷。
司机说：“别弄脏我的车。”
络腮胡大汉听不进，只想把小孩摔成烂泥，小孩张大嘴，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撕下一块肉，狼吞虎咽吞下。
小孩肉眼可见长大许多。
络腮胡大汉惨叫一声，发了狠，举刀就向小孩刺去，捅了一刀又一刀，血肉飞溅。
路筱筱皱眉，掩住口鼻。
小孩被捅得不样，瘫倒在地，过一会儿，竟又爬起来，去咬络腮胡大汉。
他越是受伤，好像就越强。
络腮胡大汉“杀”他许多次，终于抵不过他，被他伸长脖子咬住脑袋，嘎巴一下咽了气。
小孩用手抓着络腮胡大汉吃。
像在吃烤全羊，津津有味。
不远处的新人女玩家看见，脸色青白，一副随时都会吐出来的样子。
小孩吃完络腮胡，成长为“少年”。
只是这“少年”完全没有人类的样子，极高极瘦，西肢修长，瘦骨伶仃，肋骨根根外翻，仿佛骨头架子外蒙了层皮，像个人形螳螂。
它吃过络腮胡，还是饿。
转动脖子，在车厢里寻找下一个猎物。
目光扫见戴玉扳指的大爷，没兴趣；扫见西装革履的林至，匆匆挪开；扫向高远，停顿。
高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绿。
怪物顶着颗畸形的大脑袋，缓缓向他微笑，血盆大口一张一闭，发出含混的声音。
“好人叔叔，不吃。”
高远松了口气。
怪物越过他，盯住路筱筱。
嘻嘻咧开嘴，两只眼睛凸在眼皮外边，如蜥蜴般梭梭转动：“漂亮姐姐，给口肉吃吧。”
它的妈妈也帮腔：“孩子可怜，给口肉吃吧。”
路筱筱摇摇头，拒绝。
“我是神的信徒，我的灵魂和肉体全都归属于我所信仰的主上，所以，我不能给你肉吃。”
语气认真，义正辞严。
林至看着她软乎乎的侧脸，还有提及神明时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微笑。
可爱又真诚的孩子。
说的全都是真话。
“神、神……？”怪物牙牙学语，露出疑惑的神情，“神是什么，好吃吗？”
天真懵懂出现在它脸上，更显恶寒。
年轻妈妈慌忙制止：“孩子，不要乱说！”
接着看向路筱筱，眼带怨毒，心想这真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狡猾人类。
转眼换一副可怜面容，求路筱筱说：
“孩子可怜，给它一口肉吃吧。”
路筱筱摇头：“都说了不行。”
接着问：“你要和神抢祂的信徒吗？”
年轻妈妈刚才的反应，显然是敬畏神的。
但只是敬畏神，不妨碍她认为路筱筱胡说。
“那你不如问问神？”她桀桀笑着，提议，“如果不行，就给我家孩子一口肉吃。”
路筱筱犯难，沉默。
高远是见她问过神的，信心满满。
新人女玩家不知道，觉得路筱筱是个装模装样的假道士，要翻车，没有高远看起来靠谱。
后排的瘦小男人，心里一阵窃喜。
不久前的善行为他得到活命的机会，而这个人只能忍受诘难，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心中生出高人一等的。
过了许久，路筱筱还在沉默。
高远觉出不对劲，疑惑看她，低声问：“路道长，这是怎么了？”
路筱筱叹了口气：“东西没带。”
她送高远出村，没想到会进游戏，包里背着 东西不全，问神的行头，更是没带。
高远心里一紧，问：“没办法了吗？”
路筱筱撇撇嘴：“要不我祈祷试试？”
还是说，用桃木剑试试驱魔？看怪物小孩刚才越挫越勇的样子，她不敢轻易尝试。
要是打烂一地，分裂出一车小怪物……
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路筱筱的纠结和犹豫，在年轻妈妈眼里，就是心虚，妈妈笑了，慈爱地喊了声：“宝宝。”
“宝宝”接到信号，伸长脖子就咬向路筱筱。
路筱筱头皮一麻，挥起桃木剑。
就在这时，异象陡生。
天空突然放亮，呈现出晚霞的昏黄，沉沉霞光中，破出一道鲜红的利刃，穿透车顶，首指车厢里龇牙咧嘴的怪物。
“宝宝！”年轻妈妈凄厉地尖叫。
“妈的，见鬼。”大巴司机也叫。
他又撞上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