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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汇作利刃，穿透怪物。
肉眼看不出任何伤痕，怪物少年却痛苦地嚎叫，一边叫着“妈妈”“妈妈”，一边消融在利刃中。
仿佛被炙红的火焰燃烧殆尽。
年轻妈妈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尖叫。
她冲向路筱筱，嘶鸣：“还我孩子！”
却被玉扳指大爷拉住。
大爷看着年迈，手劲却很大，他劝年轻妈妈说：“算啦算啦，本来就是孽胎，死了也是解脱。”
年轻妈妈哭出血泪，疯狂摇头。
大爷叹气，拍拍她的肩，把人给哄回去。
到这，路筱筱看明白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出手帮人，那么在发生意外时，那些被你帮过的人也会帮助你。
瘦小男人帮过年轻妈妈，没有被怪物小孩伤害，高远因为扶了怪物小孩一下，也免于一劫。
她之前帮大爷正骨，大爷也为她说话。
只不过大爷心里还是有怨气，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而放任怪物少年对她攻击。
路筱筱看着大爷，干巴巴说：“谢谢。”
大爷虚伪笑笑，答：“不客气。”
胸前，吊坠热滚滚的。
路筱筱有所感悟，垂眸敬谢神明。
林至含笑看她，说：“看来神明偏爱于你。”
路筱筱听到，眼皮一跳。
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林至，愈发觉得他就是路北川，碍于某些原因，不能以真面目出现。
“神明也偏爱于你。”路筱筱说。
林至一愣，脸上表情变得古怪。
危机告一段落。
新人女玩家看见，哑口无言。
没想到路筱筱真是个虔诚的信徒，而且被神所认可。
她不禁想，如果随便拜拜神就能够在逃生游戏里安全无忧的话，那她为何不也试试呢？
新人女玩家的思想起了些微妙的转变。
骤然，她耳边响起呢喃呓语。
她以为是幻听，揉揉耳朵，没太在意。
另一边，年轻妈妈女人失去爱子，回到座位，痛苦万分。
瘦小男人想了想，试图安慰。
年轻女子却冲他咆哮，猩红口腔中爬满尖锐下利齿，如海鳗般长成一个圆圈的形状。
像一台生物绞肉机。
只需一口，就能将男人的头咬下，嚼碎。
瘦小男人吓得脸色惨白，不再吱声。
“好啦，都不要吵，都不要吵。”司机回头看一眼，不耐烦说，“一地血呼啦差的，有谁帮忙打扫一下？就这么坐着，大家都喘不来气。”
他指的是络腮胡大汉的残尸。
怪物少年消解得干净，一块皮屑都没留下。
车上乘客不约而同忽视了刚才的意外，自欺欺人，假装怪物少年和神迹都从未存在过。
“我说，有没有人打扫下卫生？”
久久没人接茬，司机又问。
瘦小男人吓瘫了，没法接活儿。
新人女玩家眼神呆滞，像在神游。
高远考虑了下，没有轻易行动。
后视镜里，司机的脸色变了又变。
一瞬间，他的脸扭曲变形，变作个青面怪物的面庞，两个眼眶黑洞洞的，充满恶意看向镜子里的乘客。
“真的没人打扫卫生吗？”他怪笑着问。
车厢里安静了有好一会儿。
“我来打扫吧。”前排大妈说。
她喝过止咳糖浆，又睡了会儿，此时面色红润，看上去还挺健康。
从司机座位后找到水桶和墩布。
颤颤巍巍走到后边，清理血污。
接二连三的意外事故，一趟沉闷的旅途。
路筱筱侧头往窗外看。
窗外的风景己经很久没变过了，黑乎乎的树林，低矮模糊的小房子，一闪而过的人影。
都给人以浓浓的不祥预感。
唯一清晰的，是一处巴士休息站。
休息站分加油站和小餐馆两部分，加油站里站着位面容模糊的售票员，而小餐馆亮着灯，里边空无一人。
“第六次。”高远忽然说。
“什么？”路筱筱不解地问。
“这己经是第六次，我看见窗外有休息站了。”高远解释说，“车上虽乱，但我一首在注意观察。”
路筱筱自愧弗如。
但还是高深地点点头，夸：“做的不错。”
高远脸上泛起红光，很得意。
说实在话，他真有些喜欢上路筱筱了。
“妈的，破猫。”
伴随着车身晃荡，司机又在骂了。
第六次。
这是路筱筱注意到，而高远没注意到的，大巴车撞到猫，从猫身上碾过去，己经第六次了。
情况很不对劲。
从石桥站出发，己经开了多久了？
怎么还没到下一站。
路筱筱没有轻举妄动，先问林至：“哥，你到哪站下车？”故意喊林至哥。
林哥表情不变，对这个特殊称呼没什么反应。
“到终点站下。”他答。
答了和没答一样。
路筱筱转头问大爷：“大爷，你到哪站下车？”
大爷哼哼说：“我到狗岭村下。”
路筱筱问：“狗岭村怎么还不到哇？”
大爷吹胡子瞪眼：“我怎么知道，你问司机！”
路筱筱说好，转头就去问司机：“司机师傅，大爷让我问问你，怎么还不到狗岭村？”
大爷瞪大眼睛，感觉被耍。
司机笑了声，阴阳怪气答：“不到狗岭村，是因为猫拦路。”他忽然猛拍车喇叭，车轮却一个出溜，打滑。
“车没油了，先去休息站。”他说。
开出一小截，转动方向盘，减速，靠边，大巴车开进加油站。
“加油了，都下车，等会再走。”司机说。
乘客们陆陆续续下车。
后走的都是玩家，小心谨慎，看先下车的人没出事故，才跟着下车。
路筱筱注意了下，这场玩家应该有五人。
除了她和高远，两名知晓提示的新人玩家，还有一个身穿工装的中年男人。
带一顶灰帽子，帽檐压得很低。
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为伍。
高远看见，眯起眼睛，提示路筱筱道：“路道长，小心那个男人，我好像听说过他。”
“怎么？”路筱筱问。
“灰色工装男，据说进游戏前是个杀人犯。在游戏里更是胡作非为，心狠手辣，虐杀的人命数不胜数，其中也包括玩家。”高远解释。
路筱筱点头：“我会注意的。”
她警惕地看过去，刚好捕捉到工装男隐蔽地向这边投来一瞥，目光兴奋，带着杀意。
路筱筱心惊。
下车，两名新人玩家都凑上来。
有意无意，想和他们抱团行动。
路筱筱没拒绝也没欢迎，不咸不淡，任由他们跟在身后，别添麻烦就行。
林至倒是硬要挤在她身侧。
问：“休息站里有简餐，过去吃点吗？”
顿了顿，又说：“长途旅行，还是吃点儿比较好。错过这个休息站，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
路筱筱将其视为“哥哥的暗示”，同意了。
坐进餐厅，放下背包。
收拾包里的东西时，手指不经意碰到卦筒，被烫得一个哆嗦。
路筱筱皱眉，忍住烫把卦筒打开。
老咪的腿骨一下子滚出来，焦虑地西处颤动，烧成滚碳一般的红色。
路筱筱倏然想到那只被碾过六次的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