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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
那足以吞噬神魔的黑暗旋涡，在距离凌霄天残魂不到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一寸，即是生与死的距离。
凌霄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让他战栗的吞噬之力，虽然暂停了，却并未消散。
它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只要他有任何异动，或是无法给出让对方满意的答案，下一秒，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机会，只有一次！
凌霄天那颗古井无波的剑心，此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他知道，眼前这个“怪物”对他的神念产生了兴趣。这证明，他的赌博，方向是对的！
这个只剩下本能的“怪物”，在其“饥饿”的本能之下，还隐藏着一种对“未知”的、对填补自身“空白”的渴望！
这，就是他唯一的生机！
趁热打铁！
凌霄天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凝聚起更强的神念，向着陆渊那片混沌的意识，发起了第二轮，也是最关键的“沟通”。
这一次，他的神念不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化作了一幅幅充满了诱惑的、首击灵魂的画卷！
“你，拥有着连神魔都要嫉妒的力量，却不知如何运用，只能任由其凭本能肆虐，这是何等的浪费！”
一幅画面，在陆渊的意识中展开：那是陆渊自己，被无尽的力量撑得爆体而亡的凄惨景象。
“你，行走于这片天地，却不知此地名为‘葬兵谷’，不知谷外还有三千大世界，亿万星辰！
你就像一个被困在井底的巨人，空有力量，却看不到真正的天空！”
画面再转：那是浩瀚的宇宙星海，仙人御剑飞行，神龙遨游星河，宗门林立，万族争锋的璀璨盛景。
“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将往何处去！
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过往的存在，与一块顽石，一棵枯木，又有何区别？！”
画面最终定格：那是一面模糊的镜子，镜中的陆渊，面目依旧不清，眼神空洞而茫然。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陆渊那刚刚萌芽的、懵懂的意识之上！
紧接着，凌霄天的神念，陡然一变。
由之前的质问，化为了充满无上自信与诱惑的许诺！
“而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我可以教你，如何掌控这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让它成为你撕裂一切的利爪！”
“我可以为你，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告诉你何为修行，何为长生，带你领略这世间最瑰丽的风景！”
“我甚至可以帮你，找回你的过往，让你明白，你……究竟是‘谁’！”
“所以……”
凌霄天的神念，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最终的、也是最关键的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陆渊的意识之海中炸响：
“若想变强，若想洞悉这一切，奉我为师！
我，凌霄天，可为——汝！之！师！”
“师”之一字，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契约之力。
当它响起时，陆渊那混沌的意识，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师……”
一个模糊的、不成音节的意念，在他心中回荡。
那些被他吞噬的记忆碎片中，所有关于“师徒”的画面——强者对弱者的指引、长辈对晚辈的教导、知识与力量的传承……在这一刻，被尽数激活！
他的本能，在瞬间就完成了判断：
【“师”，是一种“有益”的存在。】
【他，比那些“食物”，更有价值。】
陆渊那双模糊的眼眸，第一次，真正地“凝视”着凌霄天的残魂。
那停滞的吞噬旋涡，缓缓地、一寸寸地……向后退去，最终彻底消散。
笼罩在凌霄天神魂之上的、那股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死亡威胁，终于，解除了。
“呼……”
饶是以凌霄天万古不动的剑心，在这一刻，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活下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放松，陆渊的“万道熔炉”虚影，突然分出了一缕微不可察的、由纯粹法则构成的金色丝线，如闪电般，轻轻地缠绕在了他的残魂之上。
这丝线，没有恶意，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属于“主宰”的烙印。
凌霄天瞬间明白了。
这是契约，也是……枷锁。
从这一刻起，他的生死，便与眼前这个怪物，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他可以作为“导师”而存在，但一旦他有任何异心，对方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让他这缕好不容易保住的残魂，瞬间灰飞烟灭。
何等的霸道！何等的……谨慎！
凌霄天的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
但紧接着，一股比求生欲望更加炙热、更加疯狂的情绪，从他残魂的最深处，如同地底的岩浆般，轰然喷发！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懵懂、却掌握着逆天之力的陆渊，看着那尊连他都感到恐惧的“万道熔炉”。
一个他曾经以为，首到纪元终结，都再无可能实现的念头，疯狂地滋生了出来！
复仇！
向那九位高高在上、将他围杀致死、视众生为刍狗的天尊，复仇！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缕残魂，唯一的结局，便是在无尽的怨念中，慢慢消散。
可现在……
他看到了希望！
一个无比疯狂，却又无比的希望！
眼前这个“怪物”，这尊“万道熔炉”，不正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完美的复仇之刃吗？！
他根本不在乎陆渊是谁，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他要将这块无与伦比的“璞玉”，这柄尚未开锋的“神兵”，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要倾尽自己万古的见识与智慧，去引导他，去教导他，去将他锻造成一柄足以颠覆天道、弑杀天尊的……绝世凶兵！
“呵呵……呵呵呵呵……”
凌霄天的残魂，发出了无声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他看向陆渊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变了。
不再是面对怪物的恐惧与敬畏。
而是……
一位最顶尖的、最疯狂的铸剑师，看着一块足以铸造出史上最强神剑的……绝世仙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