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商砚州进门时眉峰就没舒展过，锐利的目光扫过茶几上堆成山的外卖盒、沙发缝里露出的剧本页脚，最后落在窗台上积了层薄灰的绿植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慢悠悠开口：“看来你智商确实不怎么样……”
“你这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唐夭夭把筷子往餐盒上一拍，眼睛瞪得溜圆，“我要是智商低，能从群演爬到现在？你以为娱乐圈是菜市场，随便拎个人就能混出头？”
商砚州眉峰挑得更高，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能被人三两下设计进圈套，被泼米皮还留着把柄，唐小姐这‘高智商’，确实挺‘特别’。”
“你懂个屁！”唐夭夭气得脸颊发红，“那是对方玩阴的！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架，看我不把她按地上摩擦！”
“哦？”商砚州倾身向前，眼神锐利如刀，“打架能解决黑料？还是能让导演把角色还给你？唐小姐，用拳头思考的，通常不是智商高，是没脑子。”
“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唐夭夭抓起一个空外卖盒就想扔过去，又硬生生停在半空——打不过，还得靠他护着，这口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悻悻地把盒子扔回地上，嘟囔，“跟你这种只会动拳头的人没什么好说的，鸡同鸭讲！”
商砚州靠回沙发背，冷哼一声：“总比某些动嘴不动脑的强。”
唐夭夭刚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就被商砚州的话噎得首翻白眼。
她放下筷子，双手叉腰：“商砚州，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穿得像鸡毛掸子？我这叫时尚，懂不懂？你这种审美停留在军装年代的老古板，怕是分不清貂毛和鸡毛吧！”
商砚州眼皮都没抬，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在我看来，能引来黑粉围堵的‘时尚’，跟招摇过市的鸡毛掸子没区别。”
唐夭夭被噎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也就这点能耐了，除了打架凶，还会啥？”
“至少比某些只会对着空气发脾气的人强。”
商砚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记住我的话，明天别出门，别打电话，安分点。”
“安分？我安分就能躲过那些黑料？”唐夭夭嗤笑一声，“你当那些人是饿狼，我不动他们就不扑上来了？”
沉默了片刻，商砚州抬眼，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有两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第一，我的职责只限于你的人身安全，而且是我在场的时候才算数。”
“你……”唐夭夭的话刚起头就被打断。
“第二，听人说话别插嘴。”商砚州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点不加掩饰的评判，“这几次看下来，你处理事情确实不怎么灵光，所以必要的时候，我的判断你最好照做，这不是刁难你，是省得双方都麻烦——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天天围着你转。”
“你才不灵光！你全家都……”唐夭夭攥紧拳头，可瞅着商砚州那身结实的肌肉，把后半句硬咽了回去。
商砚州瞥她一眼，语气平淡：“刚说的第二条，你这就忘了？”
唐夭夭憋了半天，没敢再炸毛。
“暂时就这两条，以后想到别的再补充。”商砚州起身整理了下袖口，“明天我没空，别打我电话，小区门口蹲了不少记者和黑粉，你老实待着，别出去添乱。”
“不打电话也不能出门，那我喝西北风？”唐夭夭瞪圆了眼。
商砚州像是听到什么稀奇事：“难道外卖平台是倒闭了吗？还是说，你连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没有？”
“我明天有事。”商砚州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拉链拉得“咔嗒”响，“有事找你经纪人，鸡毛蒜皮的别来烦我。”
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咔哒”一声锁响，人己经没了影，那股子干脆劲儿，像是多待一秒都嫌浪费时间，连空气里都还飘着他话里的冷意。
商砚州刚把车停进车库，就见父亲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翻旧相册。
老人抬眼瞅他，指腹着照片里穿军装的年轻人：“刚跟你唐伯伯通了电话，他那嗓子哑得快说不出话，净念叨夭夭在外面受委屈。”
商砚州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没接话。
“你唐伯伯这辈子硬气，就栽在女儿身上。”
老人合上相册，叹息声裹着夜风从纱窗钻进来，“当年老唐把你从雨林里拖出来时，腿上的血在雨林拖了二里地，现在他走路也是一瘸一瘸的，这份情，你得记着。”
商砚州脱了外套扔在玄关柜上，沉声道：“嗯，我会保护好她的安全。”
“保护安全和帮着不一样。”老人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那丫头打小在片场跑龙套，被人泼过冷水、抢过角色，现又被黑粉围攻，老唐怕她受欺负，才求到你头上，你休假在家也是闲着，多照拂点——别跟对新兵蛋子似的板着脸，小姑娘家心思细。”
商砚州捏着温热的玻璃杯，指节泛白。
他想起唐夭夭红着眼骂他“冷血”的样子，又想起网络上那些淬毒的评论，喉间发紧：“知道了。”
老人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嘴上硬得像石头，心里亮堂着呢，那丫头性子烈，跟野马似的，你多担待点——别真把人惹急了，咬你一口可有得受。”
商砚州嗤了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茶味的苦涩漫过舌尖时，脑子里莫名闪过唐夭夭啃鸡腿时鼓着腮帮子的模样。
他转身往楼梯走，丢下句：“爸，你早点睡。”
关上门的瞬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是唐夭夭经纪人发来的消息，问明天能不能去唐夭夭那。
商砚州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想了下父亲的叮嘱，回了个“嗯”字。
……
唐夭夭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整五天，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只有剧本摊开时透出点微光。
她用小号刷微博的手指骨节泛白，屏幕上“唐夭夭滚出娱乐圈”的词条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疼。
刘梨新剧定档的通稿铺天盖地，评论区全是“姐姐好惨，被抢角色还被牵连”的心疼。
林薇薇首播时抹着眼泪说“希望夭夭妹妹以后能改下小脾气，也希望我们在剧组会好好相处。”
转头就被营销号夸“格局大”。
最恶心的是何应杰，昨天发了条“清者自清”的微博，配图是两人拍戏时的对视镜头，底下粉丝立刻高潮：“哥哥被缠上太可怜了！”
唐夭夭把手机扔到沙发缝里，抓起剧本往脸上扇风。
楚灵溪的台词她背得滚瓜烂熟，可一闭上眼，那些污言秽语就钻进耳朵——
【小三】
【耍大牌】
【劣迹艺人】，像无数根针在扎她的太阳穴。
第五天傍晚，窗帘缝隙漏进的夕阳刚在地板上描出金边，孙悦的电话就炸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