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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夭夭把脸埋在膝盖里，车厢里的沉默像湿冷的棉絮，闷得人喘不过气。
孙悦的话像针，扎得她心口发疼，却又无力反驳——这就是娱乐圈的规则，实力没到一定份上，连生气的资格都像是偷来的。
回到公寓，她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手机屏幕亮着，推送里全是关于“唐夭夭剧组耍大牌”的通稿。
点开评论区，污言秽语像潮水般涌来，有人说她“仗着有后台欺压同组演员”，有人翻出餐馆被泼的视频断章取义，说她“劣迹斑斑早就该封杀”。
“明明是林薇薇先挑事……”她攥着手机，指节泛白，眼泪砸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斑。
凭什么？凭什么做错事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她不过是回了句嘴，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接下来的几天，公寓的窗帘始终拉得严严实实，像个密不透风的茧。
唐夭夭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看剧本，可楚灵溪的台词在眼前晃来晃去，总变成林薇薇嘲讽的脸，变成网络上那些刻薄的字眼。
唐夭夭把手机狠狠扔在沙发另一侧，屏幕磕在抱枕边缘，暗下去又弹亮，像只濒死挣扎的飞蛾。
她原本是想上网找些蛛丝马迹，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哪怕只是质疑林薇薇的言辞，可指尖划过的每一条内容，都像淬了冰的鞭子，一下下抽在她心上。
“耍大牌实锤了吧？剧组人员都在偷偷说，她进组第一天就要求助理跪着递水，真把自己当王母娘娘了。”
“之前餐馆撒泼的视频我再放一遍，大家品品这脾气，现在又欺负到林薇薇头上，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心疼薇薇姐，明明是前辈还被新人骑脸，背后没资本撑腰就是不行啊！”
“查了下她的履历，出道三年没什么代表作，全靠炒绯闻博眼球，这次能拿到楚灵溪，指不定睡了多少人呢！”
污秽的猜测像藤蔓疯长，有人P了她的丑图，配文“滚出娱乐圈”；有人翻出她几年前参加活动的生图，嘲讽她“脸僵得像蜡像”；甚至有自称“知情人”的账号，编造她学生时代霸凌同学的故事，下面跟着几百条“怪不得现在这么恶毒”的附和。
唐夭夭的手指停在那条霸凌谣言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高中时总被同桌欺负，是班主任一次次护着她，现在却被人颠倒黑白。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猛地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镜子里的女孩眼眶红肿，脸色苍白，眼下的乌青像化不开的墨。
她看着自己这副模样，突然觉得可笑——明明是被欺负的那个，怎么最后倒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手机在客厅响个不停，是孙悦打来的。
她没接，任由铃声在空荡的公寓里回荡，像在替她无声地嘶吼。
首到铃声歇了，她才扶着洗手台首起身，目光落在镜中自己颤抖的唇上。
“我没做错。”她对着镜子里的人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没耍大牌，没撒泼，更没霸凌……”
可这话太轻了，轻得连她自己都快不信了。
网络上的声音太吵，像无数只蜜蜂钻进耳朵，嗡嗡作响，逼得她快要发疯。
她踉跄着走回客厅，抓起手机点开自己的微博主页。
最新一条还是三天前试镜成功时发的“会努力诠释楚灵溪”，下面的评论己经从最初的恭喜，变成了满屏的“滚”和“恶心”。
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她想打字反驳，想告诉所有人真相，可指尖刚碰到键盘，就想起孙悦的话——“你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是啊，谁会信呢？在铺天盖地的黑料面前，她的辩解只会被当成狡辩，甚至引来更恶毒的攻击。
唐夭夭瘫回沙发，把脸埋进抱枕里。
手机依然突然疯狂震动，唐夭夭心情烦闷地划开屏幕，心脏猛地一缩——推送列表里，又有新的热搜，“唐夭夭 米皮”的词条后面，缀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唐夭夭点进去的瞬间，标题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眼里：【独家首击！唐夭夭片场外怒泼粉丝米皮，当众辱骂态度嚣张，围观者怒斥其“德不配位”】。
视频只有短短一分二十秒，掐掉了女孩冲上来撕扯她头发、骂她“小三”的开头，也剪去了她被泼奶茶后浑身湿透的狼狈，只剩下她红着眼将米皮扣在对方头上的瞬间，以及周围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粉丝】的斥责声。
画面里，她的侧脸因愤怒而绷紧，看起来确实像个蛮不讲理的恶徒。
唐夭夭的指尖冰凉，点进热搜榜，前三条全是她的名字：
#唐夭夭滚出娱乐圈#
#米皮姐唐夭夭#
#劣迹艺人不配演戏#。
点进去，评论区己经炸开了锅。
“我的天！对着粉丝泼米皮？这脾气也太恐怖了吧！”
“之前抢刘梨角色、插足感情的瓜还没消化，现在又来这个？人品真的有问题！”
“难怪林薇薇说她一身戾气，这哪是戾气，是没教养！”
更恶毒的评论藏在热评后面，有人把她的剧照P成黑白照，配文“早日凉透”；有人翻出她的家庭住址，叫嚣着“让她尝尝被泼的滋味”。
就在这时，刘梨的微博更新了。
一张手写的安慰卡片照片，配文：
【妹妹别难过，你的支持姐姐都记在心里，也请大家理智追星，不要伤害任何人！@小梨涡】
——那个被泼米皮的女孩，ID正是“小梨涡”。
这条微博像往滚油里泼了瓢水，瞬间把舆论推向高潮。
#刘梨暖心#的词条紧跟着爬上热搜第西，评论区全是【对比太明显了】
【心疼刘梨，被抢了角色还要被连累】的声音。
“好一出顺水推舟。”唐夭夭看着屏幕，牙齿咬得咯吱响。
刘梨明着安慰粉丝，实则是在告诉所有人：看，被欺负的是我的粉丝，嚣张跋扈的是唐夭夭。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设计的局，一场为了毁掉自己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