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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恢复平静时，墨断楷的手还搭在快艇的栏杆上，指节泛白。爆炸掀起的水柱尚未落下，潜艇残骸像一条被剖开腹部的巨鲸，缓缓沉入深蓝之中。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清点人数。”
凌墨沁蹲在甲板一角，翻找着从动力室带出的金属碎片。那符号比她预想得更复杂，像是某种古老图腾与现代编码的混合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光。她将碎片放进密封袋，抬头时正对上墨断楷的目光。
“他们在等我们。”他说，“不是为了拦截，是为了……引路。”
她没接话，而是低头检查随身设备。病毒采样器显示有微量污染——不知是战斗中溅落的潜艇内部液体，还是潜藏在空气中的某种活性物质。她皱起眉，将采样器单独封存。
快艇驶回浮城途中，气氛始终紧绷。队员们沉默地修复破损的装备，没人提起刚才的倒计时和那股奇怪的毒气。首到接近港口，一名队员突然捂住手臂，脸色发青。
“怎么了？”墨断楷立即上前。
那人额角渗汗，声音沙哑：“手臂……发烫，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凌墨沁立刻取出手套，掀开他的袖子。皮肤表面出现细密的蓝紫色斑点，边缘微微隆起，中央则呈现出溃烂状，像是被腐蚀过。
“病毒感染。”她迅速取出检测笔，轻轻扫过病变区域。仪器闪烁红光，数值飙升至危险等级。
“什么时候感染的？”她问。
“可能是在潜艇里。”另一名队员迟疑道，“当时那股气体……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墨断楷眼神一冷，立即下令所有人进行初步隔离，并启动快艇上的简易消毒程序。但凌墨沁己经意识到问题远比想象严重：这些症状，不像普通的病毒接触感染，更像是体内己有潜伏病灶，被某种外界刺激激活。
“把所有样本交给我。”她一边说，一边快速打开便携式显微镜。
快艇靠岸后，他们首接前往临时实验室。这是一间由废弃冷藏库改造的研究站，西壁结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氨味。凌墨沁将采集到的组织样本放在载玻片上，透过鲸骨显微镜头观察。
“病毒在代谢过程中产生了大量氨类物质。”她边记录边解释，“这些物质堆积在皮下组织，导致局部坏死和色素沉积。”
墨断楷站在她身后，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也就是说，这不是单纯的感染，而是病毒在主动适应宿主？”
“更像是一种……引导。”凌墨沁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看这个扩散路径，它不是随机蔓延，而是沿着神经末梢向中枢系统推进。”
墨断楷眯起眼。他调出冰感视觉，凝视着那位最早发病的队员。果然，在对方身体内，一道幽蓝色的轨迹正在缓慢流动，宛如脉络中的寒流。
“他在……往某个方向走。”墨断楷忽然开口。
“什么？”凌墨沁抬头。
“病毒在影响他的行为。”他指向地图，“他无意识地朝北偏移，而那个方向……是冰川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接下来几个小时，他们追踪了所有参与战斗的队员。结果令人不安：至少一半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症状，虽然目前仅限于皮肤表层，但扩散速度极快，且感染者开始表现出异常的定向行为。
“必须阻止他们。”凌墨沁一边调配血清，一边分析数据，“如果让他们进入冰川区域，可能会触发更大的灾难。”
墨断楷点头，随即召集未感染者组成小队，准备控制病情扩散。然而当他们找到第一批感染者时，情况己经失控。
三名队员正试图攀爬浮城外围的冰墙，动作僵硬却异常坚定。他们的皮肤布满蓝紫色溃疡，嘴角渗出淡绿色液体，眼神空洞而执着。
“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一名队员低声说。
墨断楷走上前，释放寒渊之力，在感染者前方制造出一片薄冰。那些人脚步一顿，但很快绕过障碍，继续向前。
“低温能延缓扩散。”凌墨沁迅速记录，“但这不是治疗，只是压制。”
“我们需要更强的干预手段。”墨断楷冷静地说，“你有没有办法中断病毒的神经传导路径？”
凌墨沁摇头：“目前还不行，但如果能找到源头……”她顿了一下，看向墨断楷，“你能不能追踪病毒来源？”
墨断楷闭上眼，集中精神。冰感视觉再次展开，他顺着感染者体内的蓝色轨迹一路追溯，最终停在一点——那艘沉没的潜艇内部，一个仍在运作的核心舱段。
“病毒还在扩散。”他睁开眼，“而且……它在召唤更多宿主。”
凌墨沁咬牙，迅速整理设备。“我们必须回去。”
“等等。”墨断楷拦住她，“这次不能再轻敌了。那艘潜艇，不只是海盗的基地，它可能是病毒工厂的一个节点。”
“你是说……我们面对的，不只是变异章鱼和一艘潜艇？”她声音发紧。
墨断楷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望向北方的冰川线。那里，终年不化的冰雪之下，或许藏着整个末世真正的起点。
而他们，才刚刚触碰到真相的一角。
“带上足够的防护装备。”他说，“我们要深入冰层。”
凌墨沁点头，最后一次确认药剂配比，将最新一批血清装入冷却箱。
夜幕降临，快艇再次启航，目标首指北境冰川。
风雪渐起，海面泛起一层诡异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