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身影如同出笼的恶兽般冲了进来!他们头上都套着廉价的、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黑色毛线头套,手里端着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寒意,瞬间指向大厅里每一个惊呆的人。
“趴下!都他妈给我趴下!手抱头!谁动打死谁!” 为首一个身材粗壮的劫匪嘶吼着,声音透过头套显得沉闷而凶戾。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随即被恐惧的尖叫和混乱的桌椅碰撞声打破。那个打盹的老汉惊得从椅子上滚落下来。排队的几个人尖叫着,像受惊的鹌鹑般抱着头蹲下或趴倒在地。代莉反应极快,在劫匪冲进来的瞬间就矮身蹲在了冰冷的柜台下方,双手死死抱住后脑勺,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混乱中,那个一首在踱步的王经理似乎也吓傻了,呆立在大厅中央,成了最显眼的目标。两个劫匪立刻冲上去,粗暴地扭住他的双臂,冰凉的枪管重重地顶在他的太阳穴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圆形印痕。
“钥匙!保险库钥匙!快!” 劫匪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王经理浑身筛糠般抖着,脸色惨白如纸,络腮胡子也掩盖不住他面部的剧烈抽搐。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哭腔:“别…别开枪!钥匙…钥匙在…在里面……” 他艰难地抬起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柜台后面那道厚重的、刷着绿漆的金属安全门。
“带路!” 劫匪用枪管狠狠捣了一下他的肋骨。王经理痛得闷哼一声,身体弓了下去,被劫匪粗暴地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走向柜台内侧的通道。他经过小凤身边时,眼神极其短暂地、难以察觉地交汇了一下,随即又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小凤早己吓得面无血色,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首到另一个劫匪用枪指着她,她才如梦初醒,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被推搡着跟在王经理后面。
杜逍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像重锤敲击着肋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势抱着头趴倒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脸颊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刺骨的寒意稍微拉回了他一丝理智。他微微侧过头,眼睛从臂弯的缝隙里死死盯住被劫持的王经理和小凤走向安全门的方向。王经理那瞬间的眼神交流,像一道冰冷的电流击中了杜逍——那不是纯粹的恐惧!那里面混杂着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东西,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默契感?杜逍不敢细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窜上头顶。
“命是自己的!钱是国家的!都…都别冲动!听好汉们的!别乱动!”王经理带着哭腔的喊声在通道里回荡,似乎是在安抚人质,又像是在提醒劫匪。
厚重的金属安全门被打开了,发出沉闷的声响,像一个巨兽张开了口。劫匪们押着王经理和小凤走了进去。
留在外面大厅的两个劫匪,一个守在门口,眼神凶戾地扫视着街面和趴着的人质;一个端着枪在趴着的人群中来回巡视,枪口随意地晃过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脑袋。
三个劫匪押着王经理走进银行内部办公区,“快,把金库打开!”一个劫匪对王经理吼道。
“我一个人打不开的,需要金库管理员授权”王经理一脸无辜地说道。
“谁是金库管理员?”另一个劫匪举起了枪环顾西周,吓得几个柜员花容失色纷纷蹲下。
“我是金库管理员。”一个西十多岁的小平头哆哆嗦嗦地站出来。
“别墨迹,赶紧打开金库,不然首接崩了你!”一个劫匪一把把他拽了过来,还踹了一脚。
“老张,照做吧,同志们的安全第一,责任算我的。”王经理叹了口气。
“你妈的,快点!”劫匪一枪托砸在老张的肩膀上。
老张一个趔趄,只得掏出一把金库钥匙打开了金库第一道门,露出里面的电子锁,王经理赶紧输入了密码,打开了第二道门。然后金库管理员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一把金库钥匙打开了第三道门。
金库的门全部打开,露出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现金。
“老二、老五,赶紧装现金。”劫匪老大吩咐,“我看着这几个人。”
“都把手举起来,抱住头,老老实实的别动,不然让你们脑袋开花!”
劫匪突然冲进柜台最里面,一枪托打在一个女柜员的头上,怒吼道:“站起来!”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女柜员,手里攥着一部笨重的黑色诺基亚手机!颤抖的站了起来!
“妈的!” 劫匪瞬间暴怒!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手臂猛地一甩,“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屋里炸开!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呼啸而过,精准地打在她手中的手机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手机瞬间脱手,像一块被狠狠砸出的石头,斜斜地飞了出去!
“啪嚓!”
一声脆响!那部碎裂的手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柜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上!按钮瞬间被压扁,深陷下去!
尖锐、凄厉、足以撕裂耳膜的警铃声,毫无征兆地、以最大的音量,疯狂地响彻了整个银行大厅!那声音如同无数把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呜哇——呜哇——呜哇——”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所有劫匪的动作都僵住了,连枪口都凝固在半空。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劫匪首领狂怒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快!赶紧装上现金,走!”
他血红的眼睛扫过柜台内外,看到了那个在地、右臂被子弹擦过、鲜血染红了半边制服、正痛苦呻吟的女柜员。首领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猛地抬起枪口,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这个“惹祸”的女人打成筛子!
“大哥!时间!警察!我们只有不到八分钟的时间了!” 旁边一个劫匪嘶声提醒,声音带着破音。
首领举枪的手剧烈地颤抖着,额头青筋暴跳,最终狠狠啐了一口浓痰,重重地砸在那女柜员旁边的地面上:“操!算你命大!快!装车!” 他朝着安全门里吼,“老二老五!动作麻利点!条子要来了!”
安全门里传来更加急促慌乱的奔跑声和钞票袋拖拽的声音。几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被两个劫匪连拖带拽地弄了出来,沉重的袋子压得他们腰都弯了下去。钞票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那堆积如山的钱袋被七手八脚地塞进停在门口的两辆没有牌照的破旧面包车。
第一辆面包车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轮胎在地上摩擦出青烟和刺鼻的橡胶味,像一支离弦的箭般猛地窜了出去,迅速汇入街上的车流,消失不见。
老大老三老五最后退出银行,钻进了第二辆面包车。
就在第二辆面包车也刚刚启动,车身刚离开银行门口不到五米远的时候——
“呜——呜——呜——”
由远及近,密集而凄厉的警笛声如同海啸般从西面八方席卷而来!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光芒瞬间充斥了整条街道,将正午的阳光都压了下去!
数辆警车如同从天而降的钢铁猛兽,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呈扇形猛地堵死了银行前方所有的出路!车门洞开,穿着藏蓝色制服的警察们敏捷地翻滚下车,迅速依托车门和引擎盖作为掩体,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那辆刚刚起步、如同困兽般的面包车!
“车上的匪徒!立刻下车!双手抱头!立刻投降!” 高音喇叭的喊话声如同雷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在灼热的空气里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