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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我真的能去读书吗？”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穿着半新不旧花布袄的女孩，紧紧拉着母亲粗糙的手，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能！囡囡，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你要好好学，给爹娘争气！”母亲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女儿的头，声音哽咽，眼中含着泪花。她一辈子不识字，做梦也没想到女儿能有这样的机会。
西北边陲，一位曾在军中做过文书、丈夫战死沙场的寡妇周娘子，变卖家当，在官府微薄的支持下，办起了“巾帼义学”：“我识字不多，但我懂得一个道理，女儿家识了字，明事理，就不会像我一样，丈夫死了，连抚恤文书都看不懂，被人蒙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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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数年的筹备与争议，第一届“女官试”终于在贡院旁的“文华别院”隆重开考！
考试当日，文华别院外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和送考的家人。与男子科举的肃杀紧张不同，这里的气氛带着一种新奇、激动的喧闹。
一辆辆素雅的小车驶来，在别院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一位位身着素净长衫的年轻女子，在家人仆从关切的目光中，从容下车。
她们手中提着装有笔墨的考篮，脸上虽有紧张，但更多的是沉稳自信。她们之中，有江南女塾的才女，有边陲义学培养出的坚韧姑娘……年龄从十六七到三十余不等。
“快看！那就是苏员外的女儿苏明漪！听说在江南才名远播！”
“那位穿蓝衫的，是周娘子的学生吧？真不容易！”
“啧啧，女子也来考试做官，真是开眼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好奇，有赞叹，也有不屑的嗤笑。
“肃静！考生入场！”随着礼部官员一声高喝，别院大门缓缓开启。
所有女考生整理了一下衣冠，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扇开启的大门。她们不再是被困在绣楼中的娇花，而是即将踏入人生崭新考场的战士！
考场内，窗明几净。试卷分发下来，题目涉及经义、策论、算学、律法常识等，难度并不低于秀才试。
考场内一片寂静，只闻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她们伏案疾书，神情专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们年轻而认真的脸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一个月后，金榜张挂于文华别院门前。
榜首的名字，赫然是——苏明漪！
这位江南才女，以一篇《论女子才学于国于家之益》的策论，文采斐然，拔得头筹！紧随其后，共有三十名女子，通过了严格的考核，成为第一批通过正式考试获得授官资格的女子！
新科“女进士”们身着统一的青色官袍，头戴黑色纱冠。她们身姿挺拔，眼神明亮，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李玄胤看着这群打破千年桎梏、凭真才实学站在这里的女子，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婉昭仪临终的悲叹，想起了颜姝那日的泣血恳请。眼前这一幕，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是对生者最高的褒奖！
他朗声：“……尔等女子，才德兼备，着授苏明漪等十人，为翰林院典籍女史，授周秀娘等十五人，为太医院医女，授……望各司其职，勤勉王事，不负朕望！”
“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清脆而有力的谢恩声，整齐划一地响起，回荡在庄严的宫阙之间！
颜姝站在李玄胤身侧，望着台下那一片青色的身影，望着苏明漪等人眼中坚定光芒，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她看到了无数被深宅高墙禁锢的女子，在这一刻破土而出，迎风生长！
李玄胤侧过头，看着身边泪流满面却笑容灿烂的妻子，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帝后二人相视一笑，目光越过巍峨的宫墙，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海晏河清、男女皆可施展抱负的、真正的盛世，正在徐徐展开画卷。
盛世之光，终于普照到了每一个角落。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