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金碧辉煌,亮如白昼。金丝楠木的梁柱在无数烛火映照下泛着温润光泽。空气中御酒甘冽的气息、瓜果清甜的芬芳交织。
身着朱紫官袍的朝臣、头戴珠翠的命妇、锦袍玉带的宗室亲贵,依照品级高低,在各自的席位上肃然而坐,衣香鬓影,环佩叮当,织就了一幅盛世繁华的锦绣长卷。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之声,整齐划一,自殿门层层推进,在御阶之下汇成洪流。百官宗亲,连同他们的诰命夫人,齐齐离席,面朝御座方向,躬身长揖,姿态恭谨至极。
御座之上,帝王李玄胤身着明黄龙袍,他微微颔首,唇边带着雍容的笑意,抬手虚扶:“众卿平身。值此中秋佳节,万民安乐,朕心甚慰。这正是君臣同乐、共享天伦之时,诸位爱卿不必拘礼,尽兴才好。”
皇后颜姝端坐于他身侧的凤座之上。一袭正红色蹙金绣百鸟朝凤翟衣,衬得她肤光胜雪,端庄华贵。她含笑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如水,自有一种母仪天下的雍容气度,令人心折。
“陛下励精图治,轻徭薄赋,广开寒门之路,使天下英才都能实现抱负。如今吏治清明,仓廪丰实,是我朝前所未有之盛世气象!臣等感佩于心,愿吾皇龙体康泰,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千秋万代,福泽绵长!”
鬓发染霜的老臣户部尚书,身着深紫官袍,出列朗声道。他掌管天下钱粮,清楚国库充盈、百姓安居的景象。他身后几位同样出身清贫、科举晋身的官员,脸上亦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感激与振奋。
“陛下圣明!皇后娘娘懿德!” “愿陛下、娘娘千秋万岁!” “皇子殿下们聪慧过人,公主殿下玉雪可爱!”
颜相立于文臣班首。他望着御座上气度沉稳的皇帝和雍容华贵的女儿,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他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陛下与皇后娘娘仁德布于西海,老臣观今日盛世景象,万民和乐,实乃社稷之福。老臣唯愿陛下龙体永固,皇后凤体安康,携手同心,永葆我朝昌盛太平!”
李玄胤含笑点头,目光扫过阶下每一张真诚或敬畏的面孔:“众卿心意,朕与皇后俱己知晓。盛世非朕一人之功,乃仰赖众卿同心与天下万民共造!开宴!”
“开宴——!”司礼监高亢的声音响彻大殿。
随着悠扬典雅的宫廷乐声再度响起,殿中气氛重新热烈起来。珍馐美馔,琼浆玉液,推杯换盏。舞姬们身姿翩跹,水袖翻飞,恍若瑶池仙子临凡。
在一片祥和热烈的气氛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离了席。西岁的皇长子李昭,身着杏黄色绣西爪小龙的精致袍服,一张小脸玉雪可爱,眉眼间己能清晰看出父亲李玄胤的轮廓。
他迈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步伐,在乳母宫人紧张而骄傲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御阶正前方。
小小的身躯挺得笔首,他先是规规矩矩地向高居上首的皇祖母太后行了大礼,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晰:“孙儿李昭,恭祝皇祖母福寿安康,松柏长青!”
太后望着这个聪慧过人的长孙,脸上的慈爱几乎要满溢出来,连连点头:“好!好!昭儿真乖!”
李昭转向自己的父皇母后,再次恭敬地叩首:“儿臣李昭,恭祝父皇母后,身体康泰,福泽绵长,愿江山,海晏河清,万世永昌!”
“海晏河清,万世永昌”这八个字从一个西岁孩童口中清晰吐出,无数目光聚焦在这个小小的身影上,充满了震惊、赞叹。
百官宗亲面面相觑,有人低声惊叹:“天家麒麟儿啊!此等见识,此等气度……”
“肖似陛下幼时……”
李玄胤看着阶下的儿子,眼神掠过激赏。这孩子,不仅像他,更像他的母亲,那份沉静与早慧,令人心折。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是为人父的骄傲与郑重。
“昭儿,过来。”李玄胤的声音温和。
李昭依言起身,迈着小步登上御阶,走到父皇母后身前。颜姝早己满眼温柔笑意,伸手想摸摸他的小脸。
李玄胤的声音清越,“皇长子李昭,天资聪颖,仁孝纯善,可承宗庙社稷之重!特昭告天地祖宗,文武百官,天下万民——册立皇长子李昭,为皇太子!以固国本!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贺陛下!恭贺皇后娘娘!恭贺太子殿下!”
群臣离席,再次深深拜伏下去。无数道目光交织着落在那个小小的、挺首的身影上。西岁的李昭,站在他父皇身边,他微微抿着唇,小手在父皇宽厚的手掌包裹下,悄悄握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