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时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玉君遥的长相,的确很好看,可那群小姑娘要是知道她本性如何,只怕一个个都恨不得离她远一些。
大娘看向夜近白,调侃道:“这位小郎君要小心啊。”
夜近白原本一首在埋头吃馄饨,闻言抽空看一眼,含糊问:“小、小心什么?”
那大娘笑起来,道:“六殿下生得那般好看,若是你家这位小娘子迷上她了,你该如何啊?”
夜近白想也不想就道:“不会的。”
“为什么?”大娘来了兴致。
因为玉君遥是女子啊。
夜近白在心里嘀咕一句,不过这话他知道不能说,于是他眼珠子一转,道:“因为她没我好看。”
大娘瞧着他粉面朱唇的样子愣了下,而后大笑起来,道:“是,公子说的是,是我老糊涂了,你这么好看,你家的小娘子哪里看得上旁人呢?”
夜近白满意地点点头。
姜青时现在应该一心一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困在什么情情爱爱里,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如果她非要喜欢什么人,那就喜欢他好了。
反正他也不是人。
姜青时知道这大娘误会了,扶额道:“大娘,他只是我雇的伙计。”
“是是是,”那大娘嘴上应着,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信,“不过大娘我看得明白,你这位伙计是位心眼实在的人,虽然憨厚了些,可贵在有一颗真心啊。”
姜青时瞥了夜近白一眼,这家伙埋头吃着,虽然吃相不难看,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傻气。
真不知这位大娘从哪儿看出来他人好了。
姜青时继续吃起来,然而很快,夜近白便抬起头,大喊道:“再来一碗。”
“饭桶啊。”姜青时感慨一句。
那大娘一面下馄饨,一面笑呵呵道:“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吃得多,干得就多,福气也就大。”
姜青时在心底叹息,若是这位大娘知道夜近白平日里有多游手好闲,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过姜青时并不打算说什么,因为她害怕夜近白这个蠢货真的去别人家做工。
吃完馄饨,姜青时就带着夜近白往医馆走去,刚到门口,便听见人群有些骚动,她抬头看去,却见一队人骑马走来。
为首的公子一身白衣胜雪,唇红齿白、顾盼神飞,眉眼清冷如霜月,乍一看,好似寒山隐士。
若不是知道她的本性如何,姜青时都觉得这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可而今她只觉得那人心思诡谲,宛若吃人血肉的恶鬼。
她不自觉皱眉,要带着夜近白进去,然而这家伙却没动,反而感慨道:“这人确实生的不错,比我就差一丢丢了。”
姜青时:“……”
一男一女比美?
这有什么好比的啊。
不过就从“男子”这一身份来比,两人也没法比出高下。
夜近白俊美,是带着少年朝气的,像是春日里灼灼的桃花,可玉君遥因为是女儿家,长相要更秀气一点,像是那种仙气飘飘的神仙。
说句夜近白不乐意听的,玉君遥不笑的时候,比他更有仙气,更像是能够成仙的。
“看够了就回来。”姜青时嘱咐一句。
玉君遥等人己经行至身前了,姜青时不想看这家伙装模做样,便打算转身回去,然而突然间,她察觉到似乎有目光落向自己,可她回头看去时,却只见玉君遥看了夜近白一眼。
姜青时不想玉君遥把主意打到夜近白身上,于是不顾他的意愿,将人拉回医馆。
偏生这傻子毫无感觉,还傻乎乎道:“那个什么玉君遥好像看了我一眼。”
姜青时心里想着事,嘴里敷衍道:“是是是,看你好看。”
夜近白知道她在敷衍自己,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出去凑热闹,而是去屋里拿肉干吃。
也不知这家伙的胃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玉君遥走后,街上的女子们也渐渐散了,不过长乐街一向繁华,哪怕散了好些人,看上去也依旧热闹非凡。
许是姜青时昨日给秦映秋接生的事传开了,没多久就有一位老者走进来,问她会不会给猪接生,他家的猪难产了。
姜青时很无奈,然后坦言自己不会给牲畜接生,那老者嫌弃地看了姜青时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不过好在很快,就有另一个人来了,是位瘦弱的姑娘,她面色发白,被问及哪里不舒服时,羞得难以启齿。
姜青时于是为她把脉,然后坦然问道:“是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吗?”
那姑娘点点头,嗫嚅道:“疼得厉害……”
要不是真的太疼了,她是不会来看大夫的。
不过也好在,姜青时是女子,倒没有那么让人接受不了。
姜青时一边为她开药,一边道:“月事期间莫要碰冷水,平日里多吃点肉之类的,你太瘦了。”
“肉……”那姑娘似乎不解,“阿娘说,应该是红糖水。”
姜青时打量了下她的穿着,并非大富大贵,但身上没有补丁,证明日子还算可以,不像是吃不起肉的,于是她道:“你身子虚,所以来月事很疼,应当多补补身子,红糖水只能缓解疼痛,治标不治本。”
那姑娘愣住了。
姜青时又道:“买不起肉的话,多吃鸡蛋也行。”
那姑娘小声道:“有肉的。”
姜青时打量着她,而后试探道:“平日里,你没怎么吃吗?”
姑娘如实道:“阿娘说,女孩子不能吃太多肉,胖了嫁不出去,肉是给阿爹和阿弟吃的。”
姜青时快被气笑了,她道:“那你阿娘有没有说过,男子若是太胖了,就会很丑,娶不上媳妇呢?”
那姑娘被这话惊住了,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姜青时又道:“你看,如果吃肉是坏事的话,男子怎么会想吃呢?傻姑娘,他们那是唬你的,只有你不吃肉,你阿爹阿弟才能吃的更多啊。下回家里做肉,你就多吃点吧。”
那姑娘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姜青时知道三言两语无法改变这个姑娘的现状,也许就算她提出吃肉,家里人也可能不让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