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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青时要把手帕收回去，五小姐仰起头，鼓足勇气，小声道：“姐姐，能把帕子给我吗？我、我洗干净后还给你。”
“不必了。”姜青时可不想让这么个瘦瘦弱弱的娃给自已洗帕子。
然而五小姐坚持，她眼眶红红的，圆圆的眼睛就那么望着姜青时，水汪汪的，看得人一阵心软。
姜青时在心中叹口气，还是把帕子递给了她，小姑娘把帕子叠起来，郑重地收进了怀里。
姜青时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你知道你祖母住在哪儿吗？带我去好不好，姐姐有事要和她商量。”
小姑娘听到“祖母”两个字，眼里流露出惊恐，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那婆子听她这么说，以为她要告状，面色一变，道：“姑娘，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安静，这么点儿小事儿，犯不着去劳烦她老人家吧？”
姜青时看她一眼，淡道：“这位嬷嬷不必担心，我不是什么多嘴长舌的人，只是有事与老夫人商量，并不会乱嚼舌根子。”
那婆子仍然惴惴不安，朝着夏儿看去，却见这一等丫鬟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她这才勉强将一颗心揣了回去。
“你认识路吗？”姜青时又轻声问。
小姑娘低下头，好半晌才挤出一个两个字：“……认识。”
“那你带我去好不好？”
姜青时能感觉到小姑娘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她伸手在眼睛上抹了抹，像是觉得委屈，但最后还是抬起头来，眼睛红红，道：“好。”
她指了一个方向，然后道：“姐姐跟我来吧。”
五小姐率先走出亭子，姜青时跟在她后面，夏儿也紧随其后，见两人当真要往赵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脸上的神色不自觉凝重起来。
虽然姜青时此举可能会招了老夫人的厌恶，但自已没有劝住她们，只怕也会挨一顿骂。
一时之间，她对姜青时多了几分埋怨。
一个山野大夫，不过是医术好了些，得了老夫人的青睐，真拿自已当贵客了，连赵府的家事也要管。
姜青时可不管身后人怎么想，只是紧跟着眼前的小丫头，察觉到她的步子慢慢变小，她便轻声问道：“快到了吗？”
五小姐咽了咽口水，道：“是、是，就在前面。”
姜青时主动牵起五小姐的手，轻笑道：“那跟我一起进去吧。”
“姜姑娘，”夏儿急忙走上前来，“老夫人此刻应当刚从老爷屋子里回来，也许乏累了，正在困觉，让我先进去通报一声吧。”
姜青时微微颔首，然后目送夏儿大步走进了院子。
五小姐突然小声道：“祖母若是睡觉被打扰的话，会生气的，姐姐要不……算了。”
“没事的。”姜青时对她笑了一下，阳光透过树缝落在她眼底，明亮璀璨。
五小姐抿着唇，跟着她一起走进了院子里，但小手不自觉用力，手心出了汗，湿漉漉的。
赵老夫人的院子种了一棵大槐树，光线不是很好，来往的丫鬟婆子们都轻手轻脚的，以至于院内没有半点声音。
丫鬟们虽然好奇姜青时的身份，可夏儿进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不可多言，所以她们看都没敢仔细看姜青时，只将她迎到外间，端上茶来，又摆上几盘果子。
五小姐挨着姜青时坐下，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果子，但又立马移开，生怕让别人看见一样。
姜青时索性直接伸手拿了几个枇杷塞到了她怀里，小姑娘吓得愣住了，回过神来之后又急忙往姜青时手里塞，低声道：“我、我不能吃这些的，祖母说，我一个女儿家吃不得这些，要折寿的。”
“别怕，”姜青时又塞了回去，摸了摸她的小脸，“吃吧，有我在，便是阎王爷来了，也不把你收了去。”
她怀里的猫发出了“嗬嗬嗬”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姜青时的自大一样的。
姜青时不动声色捏了下它的脚。
夜近白不满地动动尾巴。
五小姐盯着他，眼睛亮亮的，看样子，她很喜欢猫猫。
若这是普通的猫，姜青时是乐意让小姑娘摸一下的，但这是一只猫妖，还是只脾气不好的猫妖，于是姜青时只好假装没看见她眼底的光。
“乖，想吃什么果子就拿吧。”
五小姐犹豫着，最后没伸手，只是小心翼翼把那几个枇杷揣进了怀里。
姜青时没多想，以为她是怕赵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看见，然后挨骂，所以才揣起来的。
瞧了眼这小姑娘细瘦的胳膊和苍白的小脸儿，姜青时又从盘子里抓了把青枣，然后径直塞进了小姑娘怀里。
“姐、姐姐？”小姑娘吓得动都不敢动。
“没事，别怕。”姜青时揉了揉她的脑袋。
五小姐还要说什么，一个丫鬟却走了过来，道：“姑娘，我们家老夫人请您过去。”
姜青时站起身来，五小姐也下意识站起来，要跟着她一起去，然而那小丫鬟却皱了眉头，有些厌恶地瞧着她，道：“五姐儿就在这里等着吧，佛堂重地，不干不净的人去了会冲撞菩萨。”
五小姐顿时站在原地，局促地捏着袖角，一张小脸煞白，她看了姜青时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
姜青时在心底叹息一声，看来赵老夫人是真的不待见这个丫头，以至于府里不管哪个丫鬟，都要将她踩一踩。
“那你就在这儿坐着等我吧。”
姜青时说完，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看见姜青时的这个行为，那丫鬟面色不太好，可想着姜青时乃是贵客，又忍住了不满，只是催促道：“姑娘请随我来吧，老夫人正等着您呢。”
姜青时颔首，跟着她走了。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佛堂，还没到门口，姜青时就闻到了一股香火味，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念经声，似乎还有谁在敲着木鱼，一下又一下，声音沉闷。
偌大的一个院子里，便只有念经声和木鱼声在回荡，听得人心里不自觉发闷，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隐隐有些喘不上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