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姜青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夜近白更不喜欢，它扭了扭身子，从姜青时怀里跳出来，然后一溜烟跑了回去。
那丫鬟惊了一下，道：“姑娘，这猫……”
“没事，”姜青时一点不慌张，显然是很了解夜近白的，“他就是回去找五小姐了。”
那丫鬟还欲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底的鄙夷不屑就快溢出来了一样，大概是觉得姜青时的猫和她一样上不得台面吧。
姜青时真觉得挺冤枉的，夜近白这家伙不行，为什么要扯上她呢？
走到门口后，丫鬟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埋着脑袋，恭敬地立着，等待屋里人的指示。
姜青时朝里头看了眼，屋内供了个神龛，前面点了两根蜡烛，插着几支香，烟雾熏上来，那佛像的面容便朦胧模糊，如同藏在雾里一样。
赵老夫人跪坐在神龛前面，一手转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闭眼念着经文，夏儿恭敬地立在她身后。
按理说，她既然让自已过来，就不该继续念经啊，只能说明，赵老夫人这是在给姜青时下马威，大概是觉得她手伸太长了，于是想通过这个下马威告诫姜青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姜青时险些被逗笑了。
这赵老夫人平日里在家中作威作福惯了，下意识把她当成赵长文的妻妾，觉得她就那么好拿捏吗？
姜青时目光淡淡的瞥着她，心底思量着如何做些小动作，让赵长文痛不欲生，又不会让旁人发觉。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
赵老夫人这人面冷心硬，想必整个府里，唯一关心的便只有她自已和赵长文了。她年纪大了，姜青时不好直接折腾她，万一没收住力，让她驾鹤西去怎么办？所以要想让她难过，便只能从赵长文身上下手了。
虽然作为一个大夫，这有些不好，但没事的，姜青时本来就是一个很缺德的人，她不介意更缺德一点。
见赵老夫人久久不理人，姜青时直接道：“老夫人若是忙的话，那在下就先回去了，等老夫人空闲了，再来拜访。”
她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屋里的人听见。
就算赵老夫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夏儿也是听见了的，见姜青时真的要转身离开，夏儿忙给门口的丫鬟使个眼色。
那丫鬟连忙拉住她，有些焦急道：“姑娘都到门口了，若是又回去，岂不是白跑一趟？况且下回再来，又要通报，也耽误功夫。老夫人快好了，您不妨再等等？”
姜青时轻轻一扬眉梢，没言语，只是朝着屋内瞧去。
夏儿也怕姜青时真走了，老夫人不敢得罪她，回头把气全撒在自已这些下人身上，于是俯身到赵老夫人耳边，轻声道：“老夫人，姜姑娘来了。”
赵老夫人被打断，不悦地睁开眼，缓缓道：“夏儿，你在这府里几年了？”
这是在呵斥她不懂规矩。
夏儿忙跪下，道：“奴婢是家生子，一出生就是赵府的人，三年前多谢赵老夫人垂怜，让奴婢贴身伺候。”
她顿了顿，跪着挪过去，在赵老夫人耳朵言语几句，想必就是在解释这件事的缘由，不出意外的话，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姜青时。
一时间，赵老夫人对姜青时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若不是念着她能治赵长文的病，她早给她赶出去了。
“夏儿，扶我起来。”
她放下木鱼，伸出一只手，夏儿连忙起身，扶住那只手，将赵老夫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姜姑娘来了，快请进，”赵老夫人又看向夏儿，慢悠悠道，“姜姑娘来了，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真是平日里对你们太宽容了，让你们如今成了这样懒散的样子。”
夏儿和那个丫鬟都跪了下去，齐声道：“奴婢知错了，请老夫人恕罪。”
赵老夫人又看向姜青时，示意她坐下，而后缓缓道：“姜姑娘，真对不住啊，老身年纪大了，一心念着经文，不知道你来了。这些个小蹄子，平日里懒散惯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该罚，该罚！”
姜青时明白这是在给自已找台阶下，她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况且之后还要和赵老夫人商量五小姐的事，就这么闹翻了的话，也不好。
于是她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见老夫人在念经，特意嘱咐不打扰您的，让她们起来吧。”
她又轻笑着问一句：“老夫人，我没有打扰到您吧？”
赵老夫人在心底冷笑一声。
这山野出身的女子果然牙尖嘴利，好赖话都让她说尽了。
“怎么会呢？姜姑娘的到来可让老身欣喜不已，便是扰了念经，想必菩萨也不会怪罪的。”
姜青时自然知道她在说反话，但她不想和她继续胡扯，也就没有接话。
赵老夫人见她安分了，总算吐出一口气，然后摆手道：“起来吧，看在姜姑娘的面子上，今日就不罚你们了。”
夏儿和那丫鬟站了起来，却先是向赵老夫人道谢。
“多谢老夫人。”
随后才是姜青时。
“多谢姜姑娘。”
赵老夫人对那丫鬟道：“快去给姜姑娘沏一壶茶来，用去年的梅花瓣上的雪水沏茶。”
姜青时知道她这是为了支开那小丫鬟，但还是客套了一句：“老夫人客气了，不必那么麻烦。”
赵老夫人笑道：“你是客，又是我儿的恩人，该如此的。”
那丫鬟应了声，一溜烟跑开了。
夏儿是赵老夫人的心腹，并没有被支开，而是立在了她身后。
赵老夫人看向姜青时，哪怕早已经心知肚明，却还是问道：“但不知姜姑娘来找老身，有什么事吗？可是我儿需要什么名贵药材？”
姜青时不动声色瞥了眼夏儿，但这小丫鬟只是埋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虽然不知夏儿是如何添油加醋的，但估摸着赵老夫人此刻心底是很不满的，所以眼下，她故意抛了个别的话题，希望姜青时能识相一点，不要再提那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