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知她害羞,也不多说什么了,道:“奴婢名唤画菊,今夜奉殿下的命令,来为姑娘解惑。”
姜青时点点头,正要问出心中的疑惑,就见画菊紧跟着问道:“姑娘今日去看过太后,她的头疾如何了?”
姜青时提起这个就来气,怒道:“她根本就没病,身体比我都好,你家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
画菊不答,只是又问道:“那姑娘以为,太后为何要装病?”
姜青时盯着她,幽幽道:“不是说给我解惑么?怎么你的问题那么多?”
画菊尴尬的笑笑,道:“这是殿下的意思。”
言下之意,姜青时要怪就去怪玉君遥。
姜青时叹口气,道:“我想,太后装头疼可能是因为她和陛下因为某件事,产生了分歧,她想用这种方式逼陛下妥协。但是陛下没有妥协,而是借着赵长文的病找神医,示意太后能见好就收。”
她忽而调侃道:“很不幸,我就是那个倒霉神医。”
画菊轻笑道:“不,姑娘是很聪明的神医。”
姜青时微微挑眉。
画菊接着道:“姑娘说得没错,最近兵部侍郎的位置空出来了,太后有意让谢家的一个门生去填上。然而陛下近来脾气不好,不乐意听太后摆布,于是打算选洛家的子弟。”
画菊紧跟着又问:“姑娘觉得谁会赢呢?”
姜青时没有回答,而是紧盯着画菊,道:“你们家殿下的问题这么多吗?”
画菊无奈一笑,道:“殿下素来爱卖关子、打哑谜,您多担待吧。”
姜青时叹口气,道;“我觉得是太后。”
画菊像是一早就被告知答案了,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按例问:“为什么?”
姜青时拨了拨水上的花瓣,道:“因为你家殿下想回来的话,就必须要太后那边让步,然而谢家不傻,不可能白白妥协的,陛下必须得让出点好处,我觉得很大可能,就是兵部侍郎的位置了。”
画菊像是心服口服了,拱手一拜,道:“姑娘当真是聪慧非凡,殿下果然没有看错人。”
姜青时下意识摆摆手,然而花瓣却被掀开了,姜青时吓得急忙往水里一埋。
画菊瞧着她发红的耳朵,笑得无奈,道:“姑娘,你我皆是女子,没必要这么害羞的。”
姜青时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嘴硬道:“我不是……不是害羞,我就是有点……冷,对,有点冷。”
画菊笑笑,竟是打趣道:“姑娘真是可爱,难怪我家殿下将您放在心头。”
姜青时看了她一眼,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并不知玉君遥是女子,甚至还觉得玉君遥喜欢她。
她顿时觉得很无奈,但也不想去拆穿玉君遥,只能在心底暗骂那家伙一声,而后解释道:“我同她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同盟而已。”
画菊捂着唇笑笑,一副“我不信”的样子,但她嘴上还是道:“姑娘说是就是吧。”
姜青时突然不太信任玉君遥了,原以为就她一个吊儿郎当的,谁知道她手下的人也吊儿郎当的。
她突然觉得自已好像上了贼船。
画菊也是个有分寸的,打趣两句之后就收住了,转而问道:“姑娘可还有别的疑惑?”
姜青时想了想,道:“今日皇后让我给丽妃诊脉,她们说宫里的太医已经看过了,但我诊出来却是喜脉,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不知该怎么办,便和那些太医一样,选择了瞒着,你家殿下提过这件事吗?我要如何做?”
那宫女淡淡一笑,道:“殿下没有说过,但是给您留了一封信,她说若是遇见丽妃的事,就交给您。”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完好无损的信,见姜青时此时不方便,就顺手放在了她的床上。
那宫女又道:“殿下说,您只需要让她回宫就好了,别的事情随机应变就行,您如此聪慧,不会出事的,要相信自已。”
姜青时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画饼充饥。
画菊又道:“姑娘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没有的话,奴婢就到屏风外等着,您快些沐浴,仔细一会水凉了。”
“没有别的事了。”
画菊闻言,主动走到了屏风后面。
姜青时三下五除二就洗完了,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拿起那封信,迫不及待地拆开看了起来。
里面内容简洁明了,只有一句话:玉承莠不会再有子嗣。
姜青时一惊,险些让信纸落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一面将信烧掉,一面思索。
的确,好像自从七公主之后,宫里就再也没有孩子降生了,仿佛被什么诅咒了一样。如今看来,应该是玉君遥做了什么,但也不排除是谢家人做的,玉君遥只是知情而已。
可这也不对劲啊,玉承莠今日的表情,明显就是知道丽妃怀孕的,可他却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要么他以为这个孩子是自已的,要么他就是一位心胸开阔之人,哪怕当王八也毫不在意。
姜青时一时之间想不到是哪种可能,要是能去看看敬事房的记录就好了。
画菊等姜青时处理好一切之后,才吩咐宫人进来收拾,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她行礼道:“姑娘早些休息,奴婢告退了。”
屋里静了下来,直到确定人都走远以后,夜近白才开口道:“姜青时,你好像很苦恼啊?”
姜青时叹口气,道:“这宫里的事真是太复杂了,想的人脑子疼。”
夜近白安慰道:“那就不要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走一步算一步,一会儿不是还要去栖凤宫吗?你好好休息,留点力气一会儿去忙活吧。”
姜青时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
她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想法子让玉君遥回来,而不是去头疼什么丽妃,退一步讲,就算这个孩子不是玉承莠的,那该头疼的也该是当今陛下,而不是她。
毕竟不管如何,那个孩子也不会是她的。
一人一猫就这样等到了深夜,正要出门时,夜近白却突然开口道:“好像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