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时揣着一把珍珠回了太医院,那群太医虽然看似在做着自已的事,可目光却一直紧盯着门口,见姜青时全须全尾的回来,纷纷松了口气。
姜青时忍不住打趣道:“诸位前辈当真是刻苦,这么晚了,却仍然在废寝忘食的钻研医道,晚辈真是自愧不如啊。”
这群太医顿时个个都尴尬不已,最后还是高太医出来收场,道:“我们年纪大了,不怎么睡得着,便想着再多看看药材。”
其余的太医纷纷点头附和。
其中一个道:“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一张脸,晚睡容易长皱纹,姑娘还是快去睡吧。”
姜青时知道自已一时半会是无法改变这群老家伙的观念,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拱拱手后,就朝着自已的屋子里走去。
夜近白见她平安归来,也松了口气,不过嘴上说的不怎么好听:“你去了这么久,我还寻思天太黑,你掉进沟里了。”
姜青时捏了捏他的耳朵,虽然知道这猫是担心她,但嘴上还是没好气道:“你可真是糊涂了,宫里哪儿来的沟?”
她掏出藏在怀里的珍珠,往桌上一放,夜近白顿时瞪圆了眼,发出了惊叹:“哇!”
有一颗珍珠滚的厉害,从桌上落了下去,姜青时伸手慢了一步,没拦住。但就在快要落地时,夜近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尾巴一把捞住了。
他把珍珠放到桌上,瞧着那些圆滚滚、白胖胖的东西,犹在梦中,叹道:“这能买多少好吃的啊?”
姜青时:“……”
这小家伙果真是三句不离吃。
姜青时摸了摸他的头,道:“放心,不会亏待你的,等出了宫,我就带你去皇城最大的酒楼吃饭,好不好?”
夜近白摇着尾巴,轻哼道:“这还差不多。”
姜青时数了数,总共有二十枚珍珠,她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然后道:“今夜陛下估计还要去栖凤宫,我们要提前去做些准备,好让六殿下能够回宫。”
夜近白有些好奇道:“我们要怎么做?”
姜青时摸摸他的脑袋,道:“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需要小白你的帮助啊。”
夜近白想到姜青时刚刚的承诺,毫不犹豫道:“你就瞧好吧。”
姜青时一边准备需要的药,一边和夜近白交代着计划。
夜近白不想动脑子,所以不知道姜青时的计划是好是坏,只是一股脑应了下来。
突然,夜近白望向门口,道:“有人来了。”
姜青时把东西都收起来,和夜近白一起盯着门口,不多时,房门便被敲响了。
姜青时问道:“谁?”
门外的人恭敬地答道:“姑娘,您要沐浴吗?奴婢备了热水。”
夜近白压着嗓音道:“小心有诈。”
姜青时想了想,安抚地摸了摸夜近白的脑袋,然后走过去打开门,屋外的宫女有些面生,不是昨日那位,她微微一笑,道:“有劳了。”
姜青时倒要看看,这宫女要做什么?
然而那宫女却是很规矩,示意姜青时在一旁好好歇着,然后招呼小太监抬来浴桶,倒好热水,备好花瓣,最后道:“姑娘请沐浴。”
姜青时扫了一眼屋内,最后又把目光落在那宫女身上,她蹙眉道:“别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那宫女恭敬道:“奴婢要伺候您沐浴。”
姜青时紧盯着那宫女的目光,却道:“我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旁人在。”
那宫女意识到姜青时猜到了什么,也不继续绕圈子,而是道:“姑娘聪慧,我奉殿下的命令,来与您见面。”
姜青时也不是傻子,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别人借机在诈她呢?
姜青时不敢冒险,只能故作茫然道:“什么殿下,你在胡说什么?”
那宫女似乎叹了口气,然后一板一眼地念道:“长安村外,因缘际会,三生有幸,与卿相知,跪拜月老,求……”
“够了够了,”姜青时急忙截住她的话,“我相信你是她的人了。”
只有那家伙才会想出这么有病的接头语。
虽然说开了,那宫女还是不忘自已一开始的目的,上前给姜青时宽衣,道:“奴婢伺候姑娘沐浴吧。”
姜青时吓得急忙护住自已的衣服,往后退几步,带着几分惊恐道:“我自已来!”
那宫女被姜青时的样子逗笑了,于是她转过身,主动走到屏风后面去,道:“姑娘当真是羞涩,那您自已来吧。”
姜青时松了口气。
她年幼时为了隐藏身份,从不在外人面前脱衣,除了她阿娘和那老嬷嬷,便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就连那个小丫鬟也不知道,她年纪小,姜朝槿怕她不小心说漏嘴了。
因此,姜青时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别人在旁边。
但为了不惹人怀疑,她今天是必须洗的。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始解衣服,夜近白见她来真的,吓得立马跑到了屏风后面。
那宫女见一只猫窜了出来,有这些意外,虽然早听人说过,这位姑娘身边有只很有灵性的猫,但没想到这么有灵性,竟然还知道在主人沐浴的时候避嫌。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宫女在他脸上看出了“害羞”二字。
听着屏风后传来水声,估计是姜青时走进浴桶了,那宫女道:“一旁的小盆里有花瓣,姑娘可撒些到桶中,隔着屏风讲话,到底不方便。”
姜青时知道她是怕隔墙有耳,声音大了可能被听见。
虽然有夜近白在,有人靠近的话,他会提醒的,但姜青时不打算暴露夜近白的来历,只能按着她说的,撒了厚厚一层花瓣,确信把自已盖严实了,这才道:“姑娘过来吧。”
那宫女走到屏风前面,抬眼一瞧姜青时,似乎嘴角抽了一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姜姑娘没必要把锁骨都贴满花瓣吧。”
打远处一瞧,就跟花瓣成精了一样。
她们都是女子啊,姜青时有的,她也有啊,而且说得不好听一点,她的还比姜青时大多了。
姜青时尴尬的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她下意识捏了一片花瓣揉着,讪讪道:“这不是……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