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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林砚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看见自已身边围满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正式员工，大家都抱着一副看动物园里小动物的眼神看着他，看见林砚坐起来之后，有不少人都露出了那种“还好还好”的微妙表情。
什么情况？他一头雾水，把目光投向了那位搀着自已来到休息室的男人，他胸口处的员工证被刻意地放斜，上面写着：韩馥，安保部二级员工。
“各位前辈？我今天第一天作为正式员工上班，给大家造成什么麻烦了吗？”
面对林砚疑惑的询问，大多数老员工们都一笑置之，只有韩馥凑了过来，一脸热切地给他解释：
“咱们安保部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新员工都得在‘蟠桃’的收容室里走上一遭，吸两口那种气体，说是能够提升精神力（相当于脑叶里最大精神值+10）......好吧你听起来可能觉得像是某种邪恶仪式，但是这确实有用，部长亲测，不过不能吸多了，有些意志不坚的员工会出现严重的幻觉，但看你现在这样子，应该是没问题了。”
说罢，韩馥拍拍林砚的肩膀，塞过来一份贩卖机里买的牛肉便当，招呼他一起吃。
听到韩馥前辈的话，再想起第一位管理“蟠桃”的前辈在工作日志上留下的记录，林砚只觉得毛骨悚然，只是机械式地扒拉着手里的便当，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
吃完饭的剩余午休时间，休息室内的员工们自发为林砚举办了一场迎新会，大家有说有笑，把饮料言欢，还送了他各种各样的时尚小零碎。
在人群之中，林砚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穿着“福禄”套装的恩菲，那一身大红色还是太显眼了些。看到林砚望向他，恩菲也十分友好地挥了挥手，手中节杖凝聚着的白色光芒一明一灭，缓缓散去。
折腾完一通之后，又到了下午的工作时间。
有了上午的工作经验作为缓冲，林砚下午的表现就相对好了很多，至少在不可避免地吸入一些云气之后不会出现幻觉了，而且他确实感觉到自已的感官敏锐了些，甚至能隐隐听到“蟠桃”内部传来的轻微呼吸声，不管这是不是正常的，总之先接受吧。
傍晚，工作时间结束的播报响起，林砚走出收容室的大门，正想直接往电梯那边冲，想起林白部长所谓的“入职礼物”，又调转脚步，向着自已熟悉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今天只有夏洛蒂、温米以及两位女性员工在，看到林砚进来，她们纷纷打了招呼，询问他今天的工作感觉怎么样。一顿寒暄之后，林砚说明了来意，夏洛蒂前辈给了他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块黑漆漆的不明固体，看起来像是很多细小植物组织的连结物。
办公室内的大家都忍不住好奇探头过来，然后面临了一个和林砚一样的问题。
“这是啥？”
面对他的询问，夏洛蒂也有些傻眼。
“看起来，像是茶团？部长也没说这是什么东西耶......”
林砚凑近闻了闻，确实有一股异香，感觉也不算是什么坏东西，不过他也不是那么有闲情逸致的人，这块茶团可能要在家里某个角落放到发霉了。
不过还是感谢部长的好意。
晚上六点半，林砚回到了家，他的身上带着刚发的全部身家，加上临时去市中心商业区借来的500w眼借款，准备将陈和他委托人的邪恶阴谋扼杀于摇篮之中。
妹妹林默已经坐在沙发上严阵以待，母亲曾经签过字的那份合同母本早就被她从家里翻了出来，摆在桌子上。自那天陈来家里找麻烦之后，她的空余时间就一直在研究这份明显不合理的合同，但不管她专门研究，已经签下的白纸黑字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火腿嘭嘭今天的最后一份牛肉嘭嘭，给。”
林砚坐到沙发上，把属于妹妹的晚饭递给她，他知道，要是自已不强行买点能吃的回来，以妹妹的性格，她只会吃最便宜单调的劣质燕麦粥和豆子罐头充饥，想要为他多省一点。
他伸出手比了比，妹妹的小臂已经瘦了小半圈，能很清楚地看到白皙皮肤上的主要血管分布。
“哥......你不用在外面买东西回来的，我已经吃过了......”
话虽如此，但林默还是把东西接了过去，打开包装袋，没舍得立刻下口，而是有些贪婪地闻着牛肉的香气，似乎觉得这样就能饱一些。
“好了，我还没那么无能，需要让自已的妹妹每天勒紧裤腰带过活，你看你头发都变黄了，马上要考试的人怎么能连营养都跟不上。”
看见她甚至还想掰一些给自已，林砚连连摆手，表示自已已经吃过，坐到桌子前看起那份合同来。
还有半个小时，陈就要过来了。
“哥，你看这里。”
林默一边小口小口地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用放大镜放大了合同上的一处内容，这里的字号特别小，即便是用上了放大镜也很难看清，而且字体花哨，稍不注意，只怕是会把这些内容当成是合同上的花纹漏过去。
“如果欠款人未能在期限内偿还全部欠款，则放款人有权利选择任何偿还方式与最高五倍的偿还数额，且欠款人不得拒绝。”
林砚一字一句地读出了上面的内容，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典型的陷阱条款，父亲曾经跟他讲过很多类似的案例，经常会有人因为签合同时看条款不仔细而被坑得家破人亡，这也是十一协及其下属公证事务所会广受欢迎的理由，但也不是所有公证事务所都接受协会的管辖，陈所属的水晶公证事务所就属此列。
如果父亲现在还健在的话，想必能一眼就看出这种拙劣的手段吧。
合同上的最后还款期限，正是今天。
摸了摸气鼓鼓妹妹的头，林砚往后一躺，耐心等待债主的到来。
时间过得很快，楼道里响起两个令人不快的脚步声，前者轻快，后者沉重。
脚步声在家门前停下，有人按响了门铃，林砚过去开门，正是陈和他的雇主，高里奥，一位大腹便便的暴发户。
“晚上好，两位，欠款都准备好了吗？如果不够的话，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只需要稍微再多付出一点代价，五个月，每个月还八百万眼如何？”
刚一坐下，陈就撕下了伪装，他的脸上洋溢着令人不适的笑容，还直接将价码翻了个倍，看来他似乎认为是吃定了林砚两兄妹了。
说起来，自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债主，他的脸上堆满了横肉，穿着意外的朴素，眼中满是狡黠和精明，并没有一般暴发户的骄矜自大，看起来很不好对付。
双方出示合同母本，对比，确认无误后进入下一流程，在看见林砚决定一次性偿还所有欠款的时候，陈似乎有些意外，和高里奥对视了一眼，但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做戏施压的必要了，他也没说什么，甚至相当沉默地操作完了全部流程，看着林砚卡里的2000w眼全部划入高里奥的卡中，随后便当着他们的面烧掉了合同的母本。
全程，高里奥都没有说过话，只是沉默着来，确认账目无误后又沉默着走，甚至没有与林砚产生过眼神交流。
直到他们出门之后又过了一会，林砚才长舒一口气，放松地把自已的身体压进沙发里。
“哥，我们这就还完了？”
林默到现在还如在梦中，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砚，她非常信任自已的哥哥，但也没指望他能一个月就拿到如此巨款，翼的薪资都是这么丰厚的吗？哪怕是爸爸之前的工资，也就800w眼多一些，这已经能足够支撑一家人在巢内的生活了。
“嗯，还完了，你也要加紧准备几天后的升学考试哦，考完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林砚偏过脸看着妹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呜......还是省点钱吧，我们可以买食材回来自已做，哥你别忘了还有工坊阿姨的钱没还呢。”
一提到升学考试，林默又苦着一张小脸，一副非常没有把握的样子。
“没事，尽力就好，别给自已太大压力。”
“好~那我先回去学习啦。”
目送着妹妹回到房间，林砚伸了个懒腰，原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只觉得现在很开心，得做点奇妙的行为发泄这种激动，毕竟他不久前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啊。
家里的生活正在逐渐摆脱阴霾，为了让自已和妹妹的生活变得更好，他还得再多攒些钱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