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兰道和几位下属,以及恢复了一些的安奈林得以进入病房。
稚雪姬趴在卧倒战马的马背上,拿着自已的梳子慢慢给它梳开虬结粗糙的毛发。
很费劲,她的梳子跟战马比起来,就像小婴儿的发卡给她戴上。
“安奈林,你的脸色好难看,真的不要紧吗?”
女孩一眼看见医师仍旧苍白的脸,从马背上直起身,拧起柔细的浅眉。
但随即就被战马用脑袋顶回原位。
战马虎视眈眈地盯着着几位打扰它们的外来者,赤红眼瞳宛若地狱燃烧的烈火。
安奈林的精神体被直接击溃,跟去了小半条命差不多。
只这一会儿是不能恢复好的,但他不放心小雌性。
虽然雌性说没事,让他们暂时退后,可他只要一想当时的场景,心脏就绞痛得快要爆炸。
男人勉强笑笑,声音是显而易见的虚弱,“没关系,不用担心我的。”
稚雪姬目前没法从战马边上离开,只能这么趴着或者躺着,“它的主人还好吗?”
兰道立刻颔首,“在昏睡,不过已经稳定下来了。”
身后,兰道的下属憋了好久,迫不及待地询问,“稚小姐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先让我检查她的身体你们再问也不迟。”安奈林语气很冷,态度很抗拒。
之前兰道队伍的表现可没给他留下任何好印象。
兰道也知道不急在一时,雌性的安危比下属的问题更重要,往边上让让。
稚雪姬看着男人走近,放下梳子一下一下地用手加大力度地安抚战马,另一只手牵住安奈林。
好可怜,鹿鹿噗一下就没了,人也憔悴。
安奈林用仪器给女孩扫了一遍,看她没有因此变得更虚弱才稍松口气。
随即有些脱力地靠在女孩身边,努力平复担惊受怕的情绪。
稚雪姬看得心疼,抽出手摸摸男人的脸,小声安慰,“也摸摸你,不怕,不怕哦。”
安奈林用脸颊着女孩温热的掌心,闭上眼不说话,感受心脏缓缓落回原处。
他浑身都痛,脑袋更是,如被烧红的陨铁塞满整个脑子,烫得他痛不欲生,胀得他几欲发狂,恨不得自已砸开。
安奈林的精神海一直都比较稳定,因为他不怎么用,使用精神力多数是在科研和实验方面。
这是他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兽化者的痛楚。
和雌性抚慰的重要性。
待在小雌性身边,那种痛就如被太阳驱散的阴影,不断倒退,倒退,直到建筑边缘。
稚雪姬看向兰道,轻声建议,“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兰道敛眸,点了点头,带人离开。
稚雪姬又看向回头望着安奈林的战马,好声好气地跟它商量,“可不可以让他躺下呀?一会儿就好,我保证他不乱动,可不可以呀?”
她觉得自已的行为有点傻。
只是她养马好几年,下意识地会跟马先交流,哪怕语言无法相通,但感情必定相融。
或许精神体也是。
战马被哄好了,没有再盯着安奈林。
稚雪姬浅笑起来,又顺了顺鬃毛,甜甜地夸,“真是超级小马,谁是我的乖乖小马呀。”
战马拿脑袋撒娇地蹭她。
稚雪姬哄好马,牵着安奈林,让对方躺到自已身边,“我不知道怎么释放信息素和精神力,这样会好一点吗?”
男人在她怀边,稍稍仰起脸,眸间盛满潋滟绿波,眼尾勾着脆弱的绯色。
闻言翻过身搂住她的软腰,声音既柔又润,“您在抚慰我了,是答应我的请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