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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驿馆中的众人却收到了一则意想不到的消息。符云在狱中毒发身亡。
南烟到前厅时，只见八仙桌旁己坐了一圈人。
秦嘉煜和风神医正围着施熠，询问这几日城中发生的事。周芳苓倒是气定神闲，吹了口茶杯上浮起的水汽。
南烟施施然在她身旁坐下，轻咳了几声，引起几人注意，“按理说符云进大牢前早搜过身，连牙齿里的毒都给抠干净了。
不过一晚上功夫，就能让人混进去灭口，添州府衙当真是漏得跟筛子一样。”
施熠抬头与她对视，耸了耸肩，“哪知道对方这么沉不住气？本来还想借机钓个鱼，鱼饵却没了。”
秦嘉煜揣测道：“你们猜这是符家人还是那个暗桩的手笔？”
周芳苓扭头看他，“有没有可能两者皆有份？毕竟‘洛英’还收到指示要杀符云灭口，结果有人先出手了。”
南烟轻啜一口茶，“动作这么快，只怕那个暗桩就在我们身边。与其我们在这儿猜来猜去，不如引蛇出动。”
几人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南烟却看向风神医，“以防万一，还得您老人家提前调配几粒解毒丸。石月灵若是赶来给她儿子收尸，最快也要两天。也是吞蝗礼的前一天，我们不妨……”
……
当天，添州城里关于逆贼符云身死的消息不胫而走。符云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墙上示众，刺史府更是宣布后日要将符云尸体火化，锉骨扬灰。
城中某处小院里一只信鸽悄无声息飞出了城。
与此同时，南烟也没闲着，用过早膳就去了谢家牙行，用的则是替太子妃挑几名宫女的名义。
谢家牙行的管事听说郡主亲自来挑人，诚惶诚恐地接待了一番。
南烟主仆被领进一处装饰古朴的雅间里。她坐在铺着虎皮的软榻上，随意用了几口茶点，就见几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低眉顺眼地进来。
中选的人进宫后会先从低等宫女做起，过几年规矩学好，适应了宫中当差的生活，正好十西五岁，若是能力、品貌出众，才有机会被调到各宫主子身边。
历朝历代，不乏宫女出身的妃嫔。想到从虎腾寨救出来的那些人，南烟下意识打量起眼前这些小姑娘。
清一色的小家碧玉，乍一看不怎么打眼，倒像是老实干活的。
南烟随手点了两名小姑娘，问了几句年龄、姓名、身家背景，就让管事带人出去。
屋中只剩主仆几人，春影示意几个小丫鬟守在门外，小声请示，“郡主，您可是要等什么人？”
南烟笑道：“还真被你猜对了。谢家牙行背后的主事人是谢家长子，二把手则是谢如烟。成家就在街尾，但凡这管事机灵点，不到一刻钟，谢如烟就会来拜见了。”
春影心领神会，出去要了些茶点，抬头就见街对面一处房檐上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竟是一只比鸽子略大的鹰振翅起飞。
她轻掩门扉，转身对南烟道：“郡主，方才奴婢瞧见一只凤头鹰，巧的是那虎腾寨后山也有这种鹰。”
南烟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凤头鹰多在山林活动。驯养难度颇高，这添州城倒是有意思，凤头鹰跟不要钱似的。”
本是无心之言，脑中忽然闪过一念头，施熠前世死前也曾见过凤头鹰，却是在上京。添州城中若有符家的暗桩，莫非这人与京中势力还有勾连……
这么想着，右手不经意碰到发烫的杯盖，烫得她缩回手指。
春影担忧上前，“郡主，您没事吧？”
南烟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这时，敲门声响起。
原是谢如烟在外求见。南烟理了理衣袖，示意让人进来。
谢如烟微低着头，福了一礼，“郡主亲临，不知可有什么用得到臣妇的地方？”
声音柔和婉转，透着淡淡的忧虑。
南烟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状似随意问道：“不知成少夫人今年芳龄几何？我一见你，就觉得颇有眼缘，似是与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至于是哪位故人她也说不上来。她只是好奇谢如烟会有什么反应。
“臣妇前不久刚过十八岁生辰。能与郡主故人有几分相似，是臣妇的荣幸。”
谢如烟仍是低着头，只是这角度正好让南烟清楚看见鬓角的细小伤痕。
南烟笑着示意她在一旁落坐，随意引她聊些家长里短，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阵，才起身告辞。
一回到马车上，就吩咐春影，“你派人跟着谢如烟。我怀疑她可能是夏菀 。”
春影愣了一瞬，“啊？她与夏姑娘长得完全是两个人啊。”
夏菀五官体量大，整体长相更艳丽。谢如烟则是清秀淡雅。两人声音更是大相径庭。
南烟右手在矮几上轻点，“容貌、音色可以改变，下意识的小动作却是难以轻易改变。谢如烟规矩礼仪样样周全，显然是有教习嬷嬷精心教导。
谢家不过西南一介商户，上哪请教习嬷嬷？”
夏菀曾是官家千金，夏家当初一心将她往才女方向培养，特意重金请了宫中出来的嬷嬷来教导礼仪规矩。
宫里出来的嬷嬷可不是光花钱都能请到的。
春影也回过味来，疑惑地托着下巴，“谢姑娘的言谈不似作伪，她似乎真的以为自己是谢家女。”
“这就得问问风神医了。”
主仆二人很快回了驿馆，将谢如烟的情况如实告知。
风神医抬手捋着花白胡须，“当时符钰那小子以我师兄的下落作条件，要我治好夏菀的脸，被我拒绝后，又以激将法，嘲笑我医术不如石月灵那臭娘们。
还扬言只要治好夏菀，他会说服符堰老儿放了我。我年少成名，医道上除了师兄，还从未输过，再加上那丫头伤得实在严重，便当作研究重症治了下。
当时用了大量麻沸散和曼陀罗止痛，许是因此伤到了神经，致使她失忆。”
南烟吩咐道：“春影，你快去成家看看。夏菀暂时还不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