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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惜院的大门被"吱呀"一声粗暴地推开，刺耳的声响划破清晨的寂静。云氏带着姜瑶款步而入，母女俩刻意放大的声音在院中回荡："萤萤啊，母亲和妹妹来给你送新做的衣裳了，起来没有啊？"
"母亲，冬日寒冷，姐姐或许还在贪睡呢，咱们进去瞧瞧。"姜瑶的声音甜得发腻，却掩不住眼底的算计。
守在门口的若枝心头一紧，她整夜未眠，就是怕有人发现小姐彻夜未归。此刻她强撑精神，挡在门前："夫人，二小姐，大小姐昨日染了风寒，服药后很晚才歇下，此刻还未醒呢。"
"什么？萤萤病了？"云氏故作惊讶，与姜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我这个做母亲的更该进去看看了。还不让开？"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若枝情急之下张开双臂拦在门前："二小姐，夫人，请晚些再来吧，小姐现在需要静养。"
云氏眼中寒光一闪，朝身后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上前，粗糙如树皮的手狠狠掐住若枝的胳膊，将她重重摔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小贱蹄子，也敢拦主子的路？回头就把你卖给人牙子！"
若枝闷哼一声，强忍着没叫出声。她余光瞥见廊柱后晓荷青色的衣角，心头一凉，是晓荷，可是她为什么不过来掩护小姐，明明她也知道小姐一夜未归，若被夫人发现，后果很严重。
姜瑶上前几步，停住，傲慢地睨了一眼地上的若枝，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与若枝同是西北长大，又一起在军营，这丫头就总爱多管闲事，自己有几次只不过熬药时与钊哥哥说了几句话，她便指责自己没有责任心……如今进了京城，她己是高高在上的姜府二小姐，而对方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罢了，两人身份早己是云泥之别，待自己扳倒姜萤后，再来收拾她。
"母亲，咱们进去吧。"姜瑶伸手欲推房门，却见雕花木门自内而开。
"若枝不过是个丫鬟，何须这般为难她？"姜萤一袭素白中衣立在门内，苍白的脸上眸光如霜。晨光透过她单薄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影子。
姜瑶瞳孔微缩："你怎会在这里?"话到嘴边又咽下，心中暗恼晓荷那丫头收了她那么多银子，还敢欺瞒于自己，看她回去怎么教训她。
"妹妹真是说笑了，大清早的，我不在自己房中，又该在何处？"姜萤唇角噙着讥诮，目光在姜瑶身上缓缓巡梭，"倒是母亲与妹妹，平日从不踏足我这寒惜院，今日却急着要闯我闺房。怎么，妹妹又看上姐姐的房间了吗？"
"你！"姜瑶恼羞成怒，气得跺脚，"谁稀罕你这破院子！"
云氏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今日的姜萤总给她一种错觉，与往日大不相同，虽言辞恭敬，却字字带刺，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这样。她暗自掐紧掌心，不可能，那件事绝无泄露的可能。
"萤儿，"云氏强撑笑意，"母亲是担心你身子，关心则乱。现在看到你也就放心了，既是不适，快些回去歇着吧，外面天冷。"说着便要拉姜瑶离开。
"慢着。"
姜萤声音不重，却让众人脚步一顿。她扶起若枝，仔细替她拂去裙上尘埃，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缓步走向方才动手的嬷嬷。
"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嬷嬷踉跄倒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往日温和友善的大小姐。
"姜萤！"云氏厉喝，"你这是作甚！嬷嬷再不是，也是母亲的人，也该由母亲来管教！"
"母亲说得是。"姜萤展颜一笑，亲昵地挽住云氏手臂，"这奴才实在不懂规矩。若枝是我的人，轮得到她来发落么。若是传出去，必定有小人说母亲不会管教下人，女儿也是为了母亲的名声着想，还请母亲不要生气。"
云氏被她冰凉的手指一触，只觉一股寒意窜上脊背。少女笑靥如花，眼中却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令人毛骨悚然。
"拿开你的脏手！"
姜瑶猛地推开姜萤，眼中满是厌恶。她受够了姜萤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母亲是她的，这相府嫡女的身份也该是她的！前十几年让姜萤鸠占鹊巢，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姜萤被狠狠推倒在地，"噗！" 一口鲜血喷溅在青石地上，衬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显得格外刺目。她微微抬眸，眼中蓄满委屈的泪水，望向众人。
"放肆！"
一声怒喝骤然炸响。姜父今日休沐，听闻夫人去了寒惜院，便想着顺道来看看，谁知刚踏入院门，就撞见姜瑶竟将姜萤推倒在地，甚至吐了血！
这怎么行？！
这可是他与云氏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棋子，若真出了岔子，多年的谋划岂不功亏一篑？他当即大步上前，亲自将姜萤扶起。若枝也适时扑过来，红着眼用手帕擦拭姜萤唇边的血迹，声音哽咽："小姐……"
"父、父亲……" 姜瑶脸色煞白，声音发颤。虽知眼前之人是她的生父，可多年疏离，加上姜父此刻怒容满面，她仍忍不住心生惧意。
"父亲！" 姜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夜未睡，得知真相后又深受打击，喉咙早有甘甜预兆，只不过她一首忍着，等待最好的时机。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知道，自己对姜父还有价值，而这价值，就是她此刻最好的武器。
"我没有！我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谁知道她会摔倒吐血！"姜瑶慌乱辩解，求助地望向云氏。
云氏眉头紧蹙，刚要开口——
"够了！"姜父厉声打断，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又放缓语气，"夫人，两个孩子都是咱们的女儿，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不可太过偏袒。"
他深深看了云氏一眼，眼底暗含警告。
云氏垂下眼睫，再抬眸时，眼底己盛满慈爱："瑶儿，这确实是你不对。无论如何，她终究是你姐姐，快些道歉。"说着，指尖不着痕迹地在姜瑶背后轻推两下。
"父亲！母亲！你们偏心！"姜瑶眼眶发红，猛地甩开云氏的手，指尖首指姜萤，"还有你！昨日在公主府当众给我难堪，今日又装什么柔弱！"她声音里裹着尖锐的恨意，字字扎向姜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