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关闭,仅剩下座位边上的椭圆小窗。
飞机上只有十几个旅客,可这十几个人的身份都不是普通人。
宋千安刚坐下,察觉墩墩可能是对陌生的封闭环境感到不安,牵着他的小手安抚道:“我们去去京市看太爷爷呀!你现在坐的就是飞机,等一下我们就会飞到很高很高的位置哦。”
旅客们都坐下后,乘务员出来给每位旅客发大白兔奶糖和口香糖,并提示旅客们系好安全带。
宋千安和墩墩的安全带是袁凛系的,她没有表现出对坐飞机很熟练的样子,只是装作对飞机内部的好奇,看了几眼,拿了一个奶糖剥给墩墩吃。
椅背后面没有小桌子,发的东西只能揣兜或者放包里。
墩墩含着奶糖,一边肉肉的脸颊更鼓了,他奶声问道:“就这样灰吗?我都,没有翅膀。”
吃着糖的墩墩口齿更模糊了。
整个客舱内只有墩墩一个小孩子,他的童言童语吸引了一些人好奇的目光,右前方一位看着报纸的大叔笑着接他的话:“没有翅膀也能飞。”
“没有翅膀,怎么灰?”
大叔似乎是意外墩墩这么不怕生,嘿嘿一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飞得老高了。”
墩墩吃着糖,心思飘到了别的地方,没有回他的话,大叔也不在意,继续看他的报纸。
广播传来起飞前的提醒。
乘务员站在舱门前的位置宣传思想,并说明他们乘务员的服务:读报纸、唱歌和跳舞。
某种程度上来说,宋千安确实像是第一次坐飞机一样,见了世面。
飞机缓缓向前滑行前进,墩墩眼睛睁大,小脸上满是严肃,等飞机升到半空时,身体传来处于悬空时特有的奇妙的感受。
飞机在半空处平缓飞行后,宋千安才拍拍墩墩,指着窗外让他看:“看,墩墩,我们现在就在半空中哦。”
墩墩被宋千安抱着坐在腿上,他倾身趴在小小的椭圆窗户前,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
大片大片的云层和云朵浮于空中,飞机穿过团团云朵时,细腻如纱的轻云从机身的窗户拂过,近在眼前。
“哇!”
稚儿初见世界,看见科技和大自然的神奇,发出本能的感叹。
“那些也是云。”
墩墩不自觉地想伸出手去想触摸,发现碰不到后,奶声问道:“妈妈,云是不是,软软的?”
“软吧。”
“那我们能,把它们带回家吗?”
宋千安瞧了一眼外面飘着的蓬松柔软的云,再看天际的蓝色,比往常看到的更加遥远。
“不能哦,云是抓不到的,只能在天上。”
“那它们好开心嗷。”墩墩想着,每天都可以飘在天上,他也想。
宋千安没说话,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看了十几分钟,宋千安把他放回了中间的位置坐着,塞给他几颗糖。
没过多久,乘务员出来发餐。
飞机餐比后世的要丰盛,水煮蛋、蛋糕、巧克力、以及家常菜,饭菜是用铝制饭盒装着的。
可能是飞京市的航班,还有北京烤鸭这道特色美食。
餐车上放满了饮料,除了五星啤酒,还有茅台和红葡萄酒,无限畅饮,还为抽烟人士提供了中华。
机舱内的广播循环放着当红女星的歌曲,乘务员按序发放餐食。
整体环境和服务堪比后世的头等舱。
“墩墩,看看你要吃什么?”宋千安让墩墩自己选一样想吃的。
“蛋糕。”
袁凛的位置在过道,他将蛋糕递给墩墩,提醒他:“身子坐正了好好吃。”
在飞机上饱餐了一顿,又睡了一觉,一点钟的时候,飞机降落。
下飞机时,每个旅客手上都拎着一瓶茅台酒,袁凛拎着三瓶。
宋千安看着三瓶茅台,有点想笑,这个年代坐飞机,挺值的。
去取了行李,袁凛提着两个行李箱,偏头对宋千安说道:“出去吧。”
航站楼出口处,有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见到袁凛一家三口后,小跑几步上前敬礼。
“您好,袁同志,首长让我来接您。”
“好,辛苦你了。”
士兵帮忙分担了行李,带着三人到停车处。
坐在车子里,宋千安自车窗外望去,人来人往的热闹街景,步行的人少,出行几乎都是自行车,以及少量的小汽车。
街头环境干净,路边种了一排排绿化树。
日光西斜在右前方照耀,车子碾过地上树枝的投影向前驶去,宋千安和墩墩身上时不时有阳光落怀。
西十分钟后,吉普车在一处路口停下,士兵帮忙拿着行李走了几分钟,岗亭边上有个人影伫立。
袁凛率先和袁老爷子打招呼:“爷爷。”
宋千安跟着叫了一声,打量了几眼袁老爷子,虽然头发半白,可精神矍铄。
“嗯,好。”
宋千安晃了晃牵着的小手,对他说道:“墩墩,这就是太爷爷。”
“太爷爷好。”
墩墩抬着脑袋打量这个经常给他寄东西吃的太爷爷,脆声说道:“谢谢太爷爷给,墩墩好吃的。”
袁老爷子上前半步,笑得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这两年来只能通过照片和信中的描写在心里勾勒和想象墩墩的模样,如今小小一个站在眼前,他眼周的皱纹轻颤几下,眼眶。
袁老爷子尽力让自己显得亲近些,瞧见墩墩眼睛清澈灵动,没有一丝害怕,只有好奇,心中的喜爱不断上升,对宋千安更加满意了。
“好,好!不用谢,不用谢啊。”
袁老爷子微微弯下身子,眼中盛满了笑意:“墩墩,坐飞机好玩吗?”
”好玩!飞机大,还有好吃的,云也大。”墩墩眼睛弯成了月牙,满是天真的欢快,把在飞机上看到的都说了出来,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忘不了这次坐飞机的记忆了。
“哈哈,好,好玩就好。”
袁老爷子笑的胡子一抖一抖,左手叠在杵着拐杖的右手手背上,他看向墩墩边上的宋千安,气质端正,眼睛清亮。
他面上带着肯定的神色,道:“你辛苦了。”
“爷爷,不辛苦,这也是我的责任。”
几人说话间,身后走出来一个盘着头发,大概西十五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对着袁老爷子说道:“首长,茶己经泡好了。”
“哦,好,快进去,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