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11章：温茶迷阵
暮春时节，微风轻拂，带来了阵阵紫藤花的香气，那香气如同一股清泉，缓缓地流过廊下。江若蘅静静地端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青瓷茶盏，她的指尖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
这只茶盏的底部，静静地沉睡着一些迷魂草的粉末。这些粉末是由哑叔精心研磨而成的，它们原本是干燥而细碎的草屑，但在热水的浸泡下，它们渐渐舒展开来，仿佛在水中苏醒。
江若蘅小心翼翼地用蜜渍桂花覆盖在迷魂草粉末之上，将其完全掩盖起来。这样一来，茶水表面只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甘苦味道，而那迷魂草的药效却被巧妙地隐藏其中。
“表哥还在用功？”她轻叩书房门，看见柳明轩伏在案头，墨色锦袍被烛火映出暖黄的边。他闻声抬头，眼下青影浓重，却在看见她时漾开笑意：“表妹来了。”
茶盏搁在案角时，她故意让袖口蹭过他摊开的公文，艾草香囊里抖落的碎末悄无声息地沾在纸页边缘。这是哑叔特制的标记香，与柳氏惯用的龙涎香对冲时，会在暗处显出淡绿色荧光。
“今日加了蜜渍桂花，”江若蘅替他拨亮灯芯，指尖擦过他握笔的手，“看表哥这些日都瘦了。”
柳明轩呷了口茶，忽然握住她手腕：“你手怎这样凉？”她袖中藏着的迷魂草药包被他掌心温度烘得微热，草香混着艾草味悄然弥散。她垂眸避开他视线，瞥见他袖口绣着的缠枝莲纹——那是柳氏亲自绣的，针脚间隐约有龙涎香的甜腻。
“许是昨夜没睡好。”她抽回手，将茶盏推近，“表哥且趁热喝，我去取些点心来。”转身时，发间玉簪的寒鸦草纹擦过博古架，碰落了柳明轩珍藏的青瓷笔洗。
“小心！”他扶住她腰肢，指腹触到她裙带里缝着的艾草香囊。江若蘅猛地后退，笔洗摔在地上碎成两半，露出里面暗格藏着的半片寒鸦草叶——那是柳明轩嫡姐的遗物。
“这是……”她故作惊讶，指尖颤抖着拾起草叶。柳明轩脸色骤变，抢过草叶塞进袖中：“没什么，许是前日看书夹错了。”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迷魂草的微毒顺着茶汤滑入喉间，让他眼神瞬间迷离。
“表哥可有心事？”江若蘅趁机追问，膝头碰到书桌下的暗格抽屉——哑叔说过，柳氏给儿子的密信都藏在那里。柳明轩扶着额头，声音含混：“只是觉得……这茶格外安神。”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张妈的咳嗽声。江若蘅慌忙整理衣襟，看见柳明轩袖口沾着的艾草碎屑，心中一紧。她福身告退，听见身后传来抽屉开启的轻响——他终究是对这“温柔”起了疑心。
回到兰馨苑，哑叔己在窗下等候，打手语的速度极快：柳氏今日查过书房，发现艾草香，己命人备下‘清心香’。 江若蘅摸出袖中残留的迷魂草渣，想起柳明轩饮下茶汤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清明。
更漏敲过三更，她揣着新沏的“安神茶”潜回书房。柳明轩趴在案上沉睡，腕间系着的“清心香”荷包己被她用迷魂草汁液浸透，甜腻的香气里裹着致命的微毒。她撬开暗格抽屉，看见里面压着的密信——
“……寒鸦草毒己备，待苏氏生产后，可除江氏余孽……”
信纸边缘的龙涎香与她袖口的艾草香悄然反应，在烛火下显出淡绿荧光。江若蘅攥紧信纸，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柳明轩撑着案几起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密信上，眼神因迷魂草而涣散，却藏着一丝痛楚：“表妹……你究竟是谁？”
她将茶盏递过去，声音温柔如旧：“我只是想让表哥睡个好觉。”茶汤再次滑入他喉间，这一次，他没有躲闪。江若蘅看着他重新伏在案上，指尖轻轻拂过他眉骨，那里有道与父亲相似的疤痕。
“等迷局解开，”她低语，将艾草香包塞进他袖中，“表哥会明白的。”
窗外的紫藤花又落了一层，掩去了窗台上艾草与龙涎香交织的荧光。江若蘅转身离去时，未看见柳明轩缓缓睁开的眼——那双眼眸里没有了迷乱，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她发间玉簪的寒鸦草影，以及案头那杯尚未冷透的、藏着迷魂草的温茶。这场以温柔为名的迷阵，终究是让局中人都醉了，只是有人醉在茶香，有人醉在算计，而真正的杀招，才刚刚随着艾草香，渗入深宅的每一道缝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