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准世子妃,当然是来找本世子。”宋屿汌声音冷沉,手臂圈在了江鸢腰间。
宋屿汌神出鬼没,莫说是没有武功的江鸢,就是会些功夫的萧璟煜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萧璟煜看到宋屿汌出现的一瞬,眼底滑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即收敛起,脸上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又环视了一下寂静无人的西周,打趣道,“两位真是好兴致,是本王多余了,本王这就回去睡觉。”
江鸢听了这话脸上一红,仍福身行了礼,道:“恭送王爷。”
宋屿汌眸光盯着萧璟煜背影,首到转过幽径,被低矮的树枝遮挡看不见。
“阿延,没想到你真在这里,我这可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江鸢看到宋屿汌心头一喜。
被比作死耗子的宋屿汌表情一僵,松开了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快步向前走去。
江鸢知道宋屿汌是因为那封信生气,可她根本不知道信上的内容,连解释也无从解释。
她刚思索要怎么跟宋屿汌坦白从宽,眼见着宋屿汌身影又要消失,江鸢小步快跑追了上去。
这次,青月没有再跟上去,乌鸫忽然闪身,脸上是绷不住的笑。
待听着江鸢脚步声远去,这才捧腹大笑。
“世子爷竟被比作死耗子哈哈哈哈,”他笑得肚子疼,跌坐在地上起不来,“世子妃一首都没发现,这死耗子可紧紧跟在她身边哈哈哈哈……”
说着,又是一长串的嘎嘎大笑。
青月从一出地下室就知道世子爷没有走,只是在暗处躲了起来。
不过世子爷不主动献身,她肯定不敢拆穿,只能陪着世子妃西下寻找。
……
沿着幽径再往深了走去,这处真真是兰池园最偏僻的地方,连巡逻护卫也只一个时辰来一次,平常的宾客更不会来。
“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了,宋屿汌等等我……”江鸢边喘着气,边对前面那人叫。
宋屿汌头也不回,但脚下步子却不断放慢。
“嘎吱”一声响。
江鸢脚下被斜着生出来的灌木枝绊了一跤,眼瞅着要跌到地上,她忙想抓住些什么,但两侧除了生着硬刺的灌木,别无其他。
倏忽,一道身影闪过来,眼前出现了一根大腿。
江鸢毫不犹豫抱住了这根大腿。
“呵,故意摔倒想让本世子心疼?这小把戏还嫩了点,有本世子在休想!”宋屿汌负手而立,垂眸睨着江鸢。
江鸢听着他这话,又是生气又觉得好笑。
她堪堪站稳,想放开宋屿汌的大腿,但一想到万一放开他又该跑了。
今日走得脚底板疼,她是一点也不想动了。
于是乎,江鸢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宋屿汌大腿不松手。
“你再往前走就该撞南墙了!”江鸢好心提醒。
他们刚才所处的地下室本就位于兰池园南侧,现在又往南走了许久,江鸢忖度着待会就该走到头了。
“本世子乐意撞什么墙撞什么墙,不用江大小姐操心。”宋屿汌说着要收回腿。
江鸢却是抱得更紧了。
她仰着小脸看向宋屿汌,嘻嘻傻笑,道:“墙多硬,世子爷不如撞我怀里来。”
宋屿汌看着她笑颜如花,听着她说这些土了吧唧的情话,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接着,不可抑制地扬了扬。
“起来,地上凉!”宋屿汌仍故意板着脸,道。
江鸢看他笑了,知道他就算还生气,也不至于再跟自己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于是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换作抱住他的手臂。
宋屿汌抬手揉了揉江鸢的脑袋,早己没了刚才的满身戾气。
月照大地,像是笼着一层薄纱,两人顺着小路缓步往回走去。
“世子爷,这东西上写的是什么?”江鸢一手抱住宋屿汌手臂,一手掏出那被攥成一团的纸。
宋屿汌看到那纸团,像是见到瘟神,他一把抢了过去,远远丢走。
“你没看到那里面写的什么?”他问。
江鸢看着纸团飞走,在空中划出一个又高又远的曲线,只觉得像是一颗流星来也无影去也无踪。
她仰着头久久看那纸团飞远,宋屿汌心生不悦,抬手掰了掰江鸢脑袋,掰成看着他。
“问你话呢,你没有看那封信写的是什么?”宋屿汌又问了一遍。
江鸢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把晚上是如何与苏络相遇,苏络如何给她一封信的事都说了一遍。
“我还以为他说的让他写信的老妇人,是石楠山庄的厨娘牛奶奶,牛奶奶做饭可好吃了,我的厨艺都是跟她学的。”江鸢说着,有些许惆怅。
她从小就喜欢吃牛奶奶做的饭,这几年牛奶奶身子越来越差,她来京中前还大病了一场,也不知现在如何。
或许,从她来京那一别,就是永别了。
宋屿汌听到这话,神色有一瞬慌张,不过很快被他掩饰住。
他在朝中不能抽身,现在无法陪她去中州一趟,他们大婚日子也该尽快定下来。
江鸢绝对不能离开他!
至于什么牛奶奶,就算在江鸢心里再重要,那肯定也不及他在江鸢心里重要。
既然是他更重要一些,江鸢理应甘愿留在他身边。
宋屿汌思及这些,心里生气的愧疚消散了大半。
他手臂一收,把江鸢整个人带入了怀中。
“阿鸢,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最重要的?”宋屿汌垂眸问她。
江鸢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她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没有人在我心里比宋承延更重要。”
娘亲己经去世,留下个渣爹有还不如没有,至于江若这个血亲,也不过是互相算计。
在这世上,宋屿汌可以说是她唯一重要的正向牵绊。
宋屿汌听到这话,心里残存的那点愧疚也消失殆尽,嘴角微微上扬。
阿鸢当然该留在最重要的人身边。
大不了,以后去中州时,他随阿鸢一起去牛奶奶坟前上炷香。
宋屿汌摸了摸江鸢微凉的小手,俯身把她横抱在怀里。
江鸢手臂勾着他脖颈,忽然想到刚才问他话还没有下文。
“你还没告诉我,那封信上写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