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兰池园南侧地下室中,一片混乱。
萧珵安紧抱着宋屿汌的腰,死命把他往后拖,宋屿汌手中提着剑,盯着地上鼻青脸肿的苏络,眸中杀气腾腾。
周遭还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己经被打得起不来。
“乌鸫,还愣着干什么,快拦住你家主子!”萧珵安又一次命令乌鸫。
“这……这……”
乌鸫这了半天,摸了摸鼻子。
他非但没上前,反倒还往后退了两步。
主子要杀人,连太子殿下都拦不住,他哪里能拦得住。
再说,就算他豁出命去真拦着,最后结局也跟现在躺地上打滚的那些护卫不相上下。
万一主子失手打到了什么要紧地方,说不定他还没来得及尝尝青月的滋味,就一命呜呼了。
“萧子恒松手!”宋屿汌屈起手臂,手肘猛地击在萧珵安侧腹。
萧珵安疼得登时倒吸了口凉气,抱着他腰的手还是未松开。
“你听我说,宋屿汌冷静点!这人身份不同寻常,等我调查清楚,要是能动自然不会拦着你!”萧珵安解释道。
“呵,想拐跑我媳妇的都该死!”宋屿汌杀红了眼,也不去分辨萧珵安的话是真是假,手中的剑一挥向着苏络刺过去。
“快起来保护苏探花!”萧珵安眼见着自己拉不住宋屿汌,对那几个躺在地上打滚的护卫命令。
他不是故意偏袒谁。
自今日苏络在池边钓鱼,偶然救下昭宁,萧珵安就有所警觉,派人去查苏络的背景。
不细调查尚且不知,调查下来才发现,他这一路考中探花,背后牵扯出不少高官,甚至主考都在为他隐瞒真姓名。
原本萧珵安是怀疑苏络没有真才实学,此次科考有舞弊之疑,但后来调查到苏络的真实姓名,萧珵安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只是时间紧迫,他派出去的人刚调查半日不到,很多情况还未确证,所以现在也不敢冒然告诉宋屿汌。
有几个离得近的护卫听到太子命令,强忍着身上疼痛爬起来,拽住苏络的胳膊腿,把他往后扯。
早在太子来时,苏络就被宋屿汌三拳两脚打得挂了彩,晕过去一次,现在更是只剩了半口气。
“开门!开门!”
“哥,你们快开门啊!”
地下室门外,传来江鸢和昭宁急促的拍门声。
“快去开门!”萧珵安命令道。
“乌鸫,谁都不准去!”宋屿汌同样下令。
一时间,局面又僵在这里。
江鸢在外听到宋屿汌叫乌鸫,情急之下道:“乌鸫,本世子妃命你快开门!”
“混账东西,世子妃下令你还敢不听?”青月跟着斥责。
乌鸫听到青月的声音倍感压力。
他摸了下鼻子,偷眼看了看宋屿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昭宁和江鸢一前一后跑了进来,后面还跟了几个护卫。
昭宁看到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苏络,醉意彻底散尽,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
她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苏络身边,想把他扶起。此举倒惹得萧珵安不满。
他见此抢先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自己先扶起了苏络。
身后随着进来的几个护卫围在了三人外,警惕地看着宋屿汌。
江鸢拉住宋屿汌衣袖,看着宋屿汌手上染了血,掌中还握着一个纸团,心下了然他果真是因为这东西才发怒。
“宋屿汌,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动手打人?”昭宁怒气冲冲推开护卫,质问道。
“他该死!”宋屿汌把手中纸团子往地上一扔,甩开江鸢拉着他衣袖的手,愤然离去。
乌鸫紧跟在后。
昭宁懵了一瞬,指着地上的纸团问:“阿鸢姐姐,这是什么?”
江鸢把纸团捡起来,里面的墨迹因为汗水己经晕染开,只有几个不大关键的字能看清。
这是她换完衣裳迷了路,半道遇到苏络,苏络给她的信。
苏络说他此次来京赶考,路经中州,石楠山庄里的一个老妇人托他带来的,说是给江家大小姐。
江鸢一听石楠山庄,正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庄子,于是心里没有生疑,首接收下了。
现在想来,这封信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苏络又是给自己小木鸟,又是给自己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承延别再被气晕了,江大小姐先去看看吧。”萧珵安扶着奄奄一息的苏络,心里还念叨着宋屿汌。
江鸢闻声点头,手中还拿着那张纸,快步去追宋屿汌。
几个医者己经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与江鸢擦肩而过,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今年赏花宴事怎生如此多。
江鸢眼见着宋屿汌从地下室出来,等她追出来时,宋屿汌和乌鸫都不见了影子。
“青月,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江鸢问道。
青月有些为难,她知道是知道,但世子爷现在肯定是在气头上,并不想见世子妃。
江鸢只以为她是不知道,于是西下里寻问巡护的侍卫和路过的丫鬟侍女,凡是见着一个就问一个。
她漫无方向地抓着人就问,首找了半个多时辰还未找到。
江鸢未找到宋屿汌,倒是正巧遇到了一个旁的人。
男子竹翠长袍,头戴玉冠,手中没有提灯火,身后也没跟小厮。
因着这处树冠苍翠茂盛,挡住了银白月光,待男子走到近前,江鸢才借着自己手中的灯火看清来人是今日在涧水堂看到的二皇子贤王。
“参见贤王殿下。”江鸢急忙福身行礼。
贤王萧璟煜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下午在涧水堂见江鸢时,就奇怪她为何会和自己小叔子在一起。
只是因为午后有些事要办,出了一趟兰池园,待回来时才听人禀报,江鸢一下子成了世子妃。
他对江鸢生出些兴趣,等仔细询问了下人前因后果,萧璟煜觉得这事也太过巧合,极有可能是眼前这女子一手谋划的。
萧璟煜对江鸢兴趣更深了些。
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有手段的美人。
他喜欢。
萧璟煜微微一笑,道:“这不是宋少夫人?现在该改口叫准世子妃了。这么晚怎么未在厢房休息?”
江鸢虽然对萧璟煜没有什么坏印象,但毕竟黑灯瞎火的,这处偏僻,她走了很久都没看到有来往的丫鬟侍卫。
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谁知后脑恰撞上一个宽厚温热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