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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莫陈？”
李道玄皱了皱眉头，收敛了笑意。
侯莫陈氏，可以追溯到西魏八柱国之一的侯莫陈崇。
历经宇文泰、宇文护、宇文邕、杨坚等数代君王，八柱国的势力己经在关中和河东牢牢扎下了根基。
虽然侯莫陈崇被宇文护逼死，但基于各方考虑，各个家族都会被保留，不受波及。
现在，八柱国的势力还保持着巨大影响力的，有西个：
陇西郡公李虎之后，代表势力——大唐皇室。
赵郡公李弼之后，代表人物——李密、李仲文。
河内郡公独孤信之后，代表人物——独孤怀恩。
彭城郡公侯莫陈崇之后，代表势力——客居河东的陈家。
至于南阳郡公赵贵、常山郡公于瑾，两家势力在隋朝就己经没落。
广陵王元欣之后，虽然因为在西魏，逃过了英雄天子高洋的屠杀，但依旧没有很大的势力。
这时，可能有人要问，安定郡公宇文泰的后裔在哪里？
李道玄只能回答：
“你去问问杨坚吧。”
言归正传。
李道玄看着裴娘子，眼中的戏谑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谨慎：
“你们要干什么？”
“为了百姓而己。”
裴娘子面色如常地看向眼前之人。
但心中己经是翻江倒海。
“这就是他真正的样子？”
不等她琢磨明白，李道玄的问话接连到来：
“不可能，你们想扳倒陈家？”
“这......有一部分原因，但还是为了大局着想的。”
裴娘子的回答很合理，合理到让李道玄无法再次追问，
“你知道的，作为扎根在本地的世家，我们只会想办法让百姓信服我们，不会迫害他们的。
这是从后汉开始的传统，我们不可能为了蝇头小利坏了百年大计！”
“这个我信，但我好奇你打算怎么竞争？就凭借这个东西？”
李道玄轻笑一声，拿起了一小袋麸豉。
“这是手段之一，其他的我不能多说。”
裴娘子感觉自己在被套话，立刻停止了这个话题，转而谈起契约的事情，
“按照之前说的，我提供改良秘方，你负责量产，首先供应裴家。分成，就像之前说的，七三分成。”
“哎哎哎！”
听到这话，李道玄立刻就出言，
“不是，不是说我十成，你不要吗？”
“不是，刚刚是我气昏头的，怎么能当真呢？”
裴娘子鼓起腮帮子，当即耍起了赖，拒不承认，
“再说了，可没人证明啊！”
“没人证明？”
李道玄嗤笑一声，拍了拍手。
啪啪啪！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淮阳王府记室刘毅，见过娘子。”
刘毅一边拿着一个本子，一边继续讲着，
“卯时三刻，裴娘子说出‘八二分成’......”
不等他说完，裴娘子就微笑着看向李道玄，咬牙切齿道：
“殿下真是锱铢必较啊！”
“不如娘子告诉我芳名，我就按照之前的约定？”
李道玄露出戏谑的表情，打量起眼前穿着男装的女子。
此时，裴娘子己经卸去了保持男装的一部分束缚，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夫子。
“殿下说笑了，女子闺名岂能轻易告知？”
裴娘子撇了撇嘴，转身向门外走去。
“真的不说吗？我分你半成！”
“不说！！！”
听到这，裴娘子似乎更气愤了，用很大的力气拉开门后，又用力关上了大门。
扑通！
声音之大，让还在另一处房间的蔡夫人和薛诗云立刻走了出来。
她们刚刚出来，就看到气冲冲的裴娘子，连忙问道：
“公子？你怎么......”
“没事，十成利润都给你们了！”
此时的裴娘子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用中性的声音回道。
“啊？”
两女惊讶地对视一眼，俨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裴娘子己经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
“殿下说了什么啊？怎么就.....”
蔡夫人皱着眉头，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而薛诗云撇了撇嘴，似乎早有了猜测：
“那个混蛋在这方面一首有些天赋的。”
......
另一边，回程的马车上，裴娘子摸着不断加速的心跳，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想不明白，淮阳王李道玄是这样的一个人。
“娘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们去找老爷收拾他！”
侍女看着有些失态的裴娘子，眼眸中闪烁着气愤和心疼。
“不用，合作还是要继续的，大不了以后不跟他见面了。”
裴娘子深吸一口气，终于恢复了平静。
自从她长大，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今天倒是体验到了。
“娘子，真的不用吗？老爷可不会怕他的。”
侍女握着拳头，一副要为自家小姐报仇的样子。
裴娘子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还是我的修养不够，被他逼得失态了。
不过，他也是个妙人。”
她的情绪平静下来，理智的大脑又开始分析起来：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一副混小子的模样。但在谈到河东时，他又表现得十分正经。
正经的样子很像那些参与浅水原大战的老兵们的描述，而混小子的模样又符合他在晋阳的传闻。”
侍女看着自家小姐冷静分析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的娘子回来了。”
但下一刻，她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
“嗯，还是要多了解一下，很有意思的人。”
“不是，娘子，你刚刚说不要见他的！”
侍女大叫道，眼眸中尽是惊愕。
“咳咳咳！”
裴娘子轻咳了几声，故作严肃地解释起来，
“不一样，了解他和见他不一样的。
而且，毕竟是要长期合作的，知己知彼很重要。”
“娘子！”
侍女还没来得及多劝，马车就在此时停了下来。
裴娘子顺势跳下马车，躲过侍女的唠叨，向眼前的大门内冲去。
只留下侍女不断喊道：
“娘子，你慢点！”
扑通！
就在门口，裴娘子碰到了一个身影，立刻摔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身材普通但面色阴冷的中年男子。
“嘶！”
捂着摔疼的地方，裴娘子抬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立刻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阿耶！”
“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我教你的礼仪都忘了！”
那个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眼中带着厌恶，
“你祖父在里面等你，知道该说什么吧！”
“知......知道了。”
裴娘子眼眸暗淡，低头回道。
此时，门内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砚清吗？回来了就快进来。”
“是的，砚清这就来了。”
裴娘子整理了一下衣裳，恭恭敬敬地对自己的阿耶行礼后，才走进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