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雨后的汴河泛着腥浊的泥浪，王朝蹲在虹桥墩石旁，铁尺刮下青苔缝隙里的黑褐色粉末。这位前北疆斥候的鼻翼微微抽动，粗粝的指腹碾开碎屑："是漠北战马的蹄铁锈，混着江南红泥——"他忽然眯起眼睛，"还有岭南蛇床子的酸味。"
马汉的佩刀挑开桥洞下的浮萍，露出半截泡胀的麻绳。绳结系法让他额角青筋一跳："这是水师惯用的'蛟龙扣'，但掺了契丹人的反手结。"他转身望向对岸画舫，那里隐约传来龟兹胡琴的呜咽声。
"劳驾二位..."公孙策的竹骨折扇忽然横在二人之间。灰衣书生指尖捏着片半透明的蛇蜕，对着日光细看："此物边缘有锯齿状咬痕，是西域火蝮蛇蜕皮时的齿印。"他的扇骨轻点桥墩阴刻的北斗纹，"蛇性畏寒，能在汴京蜕皮，必有人用温泉豢养。"
对岸画舫的珠帘忽地掀起。展昭的白靴刚踏上甲板，三根淬毒银针便破空而至。少年剑客旋身避让，剑穗玉蝉撞碎舷窗的瞬间，瞥见舱内铜镜映出个戴幂篱的身影——那人腰间蹀躞带缀着的鎏金蝉，与焦尸怀中的玉蝉纹路如出一辙。
"留活口！"包拯的喝声被浪涛吞没。展昭的剑尖己挑开幂篱，露出的却是张布满蛇鳞的脸！那人喉间发出嘶鸣，袖中突然蹿出条赤红小蛇，首扑展昭咽喉。
"闭气！"公孙策的鸩羽箭后发先至，将毒蛇钉在桅杆上。他广袖中滑出个青瓷瓶，药粉随风散开："是西域'赤练傀'，饲主需每日喂以人血..."话音未落，蛇面人突然七窍流血，皮肤下钻出千百条黑线般的蛊虫。
董玮在船舱角落发现个鎏金匣子。虎符贴近锁孔时，匣盖突然弹开，内里滚出的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准"字朱批围成个北斗阵。当他展开在汴河舆图上，三十六处朱砂标记正与虎符裂纹重合——最亮的那点，竟是八贤王避暑的翠微山庄！
"大人！西市药铺有异！"张龙撞开舱门，蓑衣滴着尸水。他铁青着脸摊开掌心：半枚带牙印的茯苓糕，浸着靛蓝毒汁，"赵虎追踪买药人至死胡同，那厮吞了这玩意...当场化作血水！"
公孙策的竹镊夹起毒糕，在鼻端轻嗅："是苗疆'化骨散'，但掺了漠北狼毒。"他的折扇突然指向舆图某处，"翠微山庄往东三里，可是当年庞太师督造的温泉行宫？"
五更梆子刺破雨幕时，众人立在荒废的行宫前。残破的琉璃瓦下，三十六口温泉池泛着硫磺恶臭。王朝的铁尺劈开池边藤蔓，露出铭文斑驳的石碑——"天圣三年，庞籍监造"。
"这水温不对。"公孙策将药瓶浸入池水，瓶身迅速结霜，"寒泉混硫磺，是养蛊的绝佳..."
话音戛然而止。展昭的剑气扫落殿梁尘埃，上百具悬空的铁笼骤然显现！每具笼中都蜷缩着具干尸，额间玉蝉被铁钩贯穿，笼底垂落的血绸残片上，墨迹依稀可辨："荧惑当空，旧部归位。"
包拯的银针突然射向殿柱阴影。针尖没入木纹的刹那，庞玉的残影自暗处浮现："包大人果然没让本公子失望..."他的笑声裹着蛇类的嘶嘶声，"这份薄礼，可还入得青天法眼？"
雷鸣炸响，闪电照亮殿角囚笼。董玮的虎符突然发烫——笼中那具尚未腐烂的尸身，穿着他在现代博物馆见过的、印有辐射符号的防护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