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冷宫的井沿结着冰碴，董玮的麻绳刚垂下半丈就泛起幽蓝荧光。包拯举着火把俯身下望，火光在井壁青苔上投出鬼魅般的影子——那些霉斑竟诡异地排列成北斗七星，最末一颗星的位置正对着井底晃动的尸影。
"绳头有血。"展锋的声音嘶哑如锈刀磨石。黑衣少年倚着枯树，颈间刺青被新缠的白布遮盖，但董玮仍能看到布料下透出的靛蓝幽光——那是七星引魂术残留的诅咒。
麻绳突然剧烈晃动。董玮的虎口被磨出血痕，井下传来"咯咯"的诡异声响，像是溺死鬼在冷笑。当尸首终于被拽上井沿，举着火把的侍卫们齐齐后退——那具女尸面容如生，额间凸起两枚玉色骨角，双手交叠处攥着把青铜算筹，每根筹子上都刻着带血的"三"字。
"是李宸妃......"老太监的尖叫卡在喉间。包拯的银针己刺入女尸下颌，针尖沾着的黏液在火光下泛出珍珠光泽："非也，《宋会要》载李妃薨于明道元年，此女死亡不过七日。"
董玮的指尖触到女尸腕间的玉镯，内侧刻着的放射性符号让他浑身发冷——那正是现代核废料的警示标志。他下意识摸向怀中虎符，符身不知何时爬满蛛网裂痕，缝隙中渗出荧绿液体。
八贤王的蟒袍扫过残雪："延福宫闹鬼，冷宫现尸，倒是应了那句谶语。"他手中的蟠龙杖突然刺入女尸心口，挑出半枚玉蝉，"包大人可认得这个？"
玉蝉翼上的契丹文在火光中扭曲，董玮突然想起核电站事故时见过的辐射泄露报告。包拯的《洗冤录》哗哗翻动，停在"尸异"篇："《酉阳杂俎》载'额生玉角者为龙嗣'，然此女掌心茧痕......"他忽然顿住，银针挑开女尸的衣袖——小臂上赫然是常年打算盘留下的老茧。
更鼓声里，东墙根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展锋的朴刀劈开夜色，刀锋撞上枚青铜算筹。黑衣蒙面人鹞子翻身跃上宫墙，怀中掉落的玉枕在雪地砸出深坑。董玮抢先扑住玉枕，枕面夔龙纹在月光下显出血书："三司使张，七月初七，子时三刻......"
"追！"八贤王的暴喝惊起寒鸦。展锋腾空跃过宫墙时，刺青处的白布突然崩裂，靛蓝纹路如活蛇般游向心口。包拯的银针追风而至，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熔成铁水。
董玮抱紧玉枕退到井边，忽然瞥见井底荧光大盛。第二具尸首缓缓浮出水面——是个额生龙角的男婴，脐带处系着鎏金铜锁，锁芯形制竟与他怀中的虎符完全契合。男婴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仁宗冠冕上的夜明珠，喉间发出老妪般的嘶吼："还我孩儿......"
五更鼓破晓时，玉宸宫方向腾起黑烟。董玮在太医院惊醒，怀中紧抱的玉枕内层暗格滑出张血笺，仁宗的御笔朱批墨迹未干："杀母留子，以安社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