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秋雨裹着腐叶拍打窗棂，董玮举着气死风灯蹲在回廊拐角。青砖缝隙里的苔藓泛着诡异幽绿，昨夜宫女抓挠的"狸"字己被雨水冲刷成血溪，蜿蜒着渗入东墙根下的狗洞。
"这是第三处了。"包拯的指尖拂过墙皮剥落处，新刮痕下露出暗红色的符咒。朱砂混着雄黄写就的"镇"字残缺不全，笔锋走势让董玮想起现代案发现场的喷溅血迹。
展锋的朴刀突然横在二人身前。黑衣少年颈间刺青暴起青黑色经络，刀尖挑起半片残破的玉蝉："三更时分，有人在此烧纸。"灰烬中未燃尽的黄纸上，"延福宫张嬷嬷"五个字被雨水泡得模糊。
八贤王的蟒袍扫过雨幕，手中蟠龙杖轻叩地面："张嬷嬷是刘娥太后乳母，五年前因私放宫女被杖毙。"他突然掀开东厢房的门帘，霉味中混着刺鼻的麝香，"但她生前住的，可是西暖阁......"
董玮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灯笼照见墙角藤箱里堆满小儿肚兜，每件都绣着北斗七星。最底下压着本泛黄的《育婴要略》，书页间夹着的药方让他浑身发冷：曼陀罗三钱，硫磺二两，辅以处子血为引。
"这是迷魂散的配方！"他脱口而出，又慌忙改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记载此方可致幻......"
包拯的银针突然刺入梁柱。木屑簌簌落下，露出中空的暗格——三十六个鎏金铃铛串成北斗状，每个铃舌都嵌着半枚玉蝉。八贤王拾起一枚轻摇，铃音竟与仁宗御辇的銮铃声分毫不差。
"当年太后赐给延福宫的洗儿铃。"元佐的指尖铃身上的划痕，"这些刻痕是契丹文'冤'字。"
更鼓声里，西暖阁突传婴啼。众人破门而入时，只见铜镜前坐着个白发老妪，怀中抱着件绣龙襁褓。包拯的《洗冤录》"啪"地落地——老妪转过来的脸上没有五官，唯有眉心嵌着枚完整的玉蝉。
"张嬷嬷......"小太监瘫坐在地，"她她她昨夜还托梦说要带走所有孩子......"
展锋的朴刀劈开铜镜，碎片中映出无数扭曲的鬼影。董玮突然瞥见镜框暗纹与核电站的放射性标志相似，待要细看时，老妪己化作青烟消散，唯留襁褓中的玉锁链叮咚作响。
八贤王突然扯断锁链，九枚玉蝉坠地拼成星图："这是紫微垣的变位图！"他蟒袍下的手指微微发颤，"有人篡改司天监的浑天仪......"
五更鼓响时，董玮在太医院闻见熟悉的硫磺味。药童正在煎煮安神汤，药渣中混着曼陀罗花瓣。他猛然掀开药柜暗格，成包的硫磺粉上盖着"延福宫用"的朱印。
宫墙外飘来纸钱灰烬，一片未燃尽的黄纸贴在他靴底，背面赫然是八贤王府的暗纹。月光突然被阴影遮蔽，展锋站在廊下，暴起的青筋己爬满脸颊，手中攥着半片带血的玉蝉——与张嬷嬷眉心那枚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