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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的烛火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董玮的指尖抚过药柜暗格的潮湿木纹。黄纸包裹的硫磺粉泛着诡异的幽绿色，像是毒虫碾碎后的残骸，每一包上都盖着刺目的“延福宫用”朱印。他捻起一撮粉末，硫磺的刺鼻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腐臭钻入鼻腔，令他想起核电站泄漏时检测到的异常辐射尘埃。
“这颜色……”他喃喃自语，耳边忽地掠过一阵阴风，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转身的瞬间，他撞进展锋血红的双瞳——黑衣少年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暴起的青筋如活蛇般在皮下蠕动，从脖颈爬至左颊，在烛光下泛着紫黑的幽光。少年侍卫的右手死死攥着半片带血的玉蝉，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血珠顺着蝉翼纹路滴落，在地砖上绽开朵朵暗红的花。
“展兄？”董玮的喉头发紧，药柜铜镜映出少年扭曲的面容——那些青筋的走势竟与玉宸宫壁画上的虬龙纹如出一辙。展锋踉跄半步，朴刀“当啷”砸地，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右腕，指缝间渗出黑血：“快……找包大人……”嘶哑的嗓音里混着野兽般的低吼，仿佛胸腔里关着两头撕咬的困兽。
董玮的掌心沁出冷汗。他瞥见展锋后颈的刺青己从靛蓝转为紫黑，北斗七星的勺柄处鼓起鸡蛋大小的肉瘤，随着脉搏突突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这场景令他想起辐射病变的尸检照片，但眼前的异变更骇人——仿佛古老的诅咒在蚕食少年的血肉。
“走！”董玮拽住展锋的瞬间，肉瘤“噗”地裂开，黑血飞溅。硫磺粉遇血“滋啦”作响，腾起呛人青烟。烟雾中，铜镜突然映出无数孩童身影，他们手牵着手绕成诡谲的圈，额间玉蝉泛着死白的光。展锋的瞳孔骤然收缩：“是那些鬼童……”他猛然推开董玮，朴刀劈向铜镜，刀锋触及镜面的刹那，太医院地动山摇。
药柜轰然倒塌，数百个瓷罐摔得粉碎。曼陀罗花香混着硫磺味汹涌扑来，董玮的视线开始模糊——
"屏息！"包拯的暴喝如惊雷炸响。一卷《洗冤录》破空飞来，书页"哗啦啦"翻动，将毒烟尽数卷入其中。八贤王的蟒袍掠过残破的门框，蟠龙杖尖刺入展锋后颈的肉瘤："北斗倒悬，邪祟附体！"
少年侍卫发出凄厉的哀嚎，黑血如泉涌出。血泊中浮起密密麻麻的玉蝉碎片，每一片都刻着"延福"二字。元佐的脸色在烛光中阴晴不定："有人用七星引魂术，把冤魂封进了他的血脉……"
更鼓声穿透雨幕，董玮突然想起冷宫枯井中的鎏金襁褓。那襁褓内层的金线纹路，似乎正与展锋暴起的青筋遥相呼应。他颤抖着摸出怀中的虎符，符身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东墙根下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包拯的朱砂笔悬在半空，一滴墨落在《洗冤录》的"冤"字上，墨迹突然化作血水，在纸页上勾勒出司天监浑天仪的轮廓。
"去观星台。"八贤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场戏，该唱到高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