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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的血雾在扁舟驶近时骤然散开，老道手中的白骨拂尘轻扫，九尺白眉如霜刃割开夜色。狄仁杰的白发缠住残桅，指节因攥紧襁褓残片而泛白："袁天罡的师弟…白眉道人？"
"怀英师侄，别来无恙。"老道足尖轻点水面，三百枚"开元通宝"随涟漪聚成卦象，"你师父以命换你二十年阳寿，可不是让你给武周当狗的。"他忽然甩出拂尘，缠住武则天沉浮的龙袍，"这妖后的命，老道收下了。"
尉迟真金的金错刀劈向拂尘，却被白骨缠住刀身："三年前摩尼教总坛的圣女…是你的人！"他瞳孔映出拂尘末端的人骨铃铛——与圣女颈间法器如出一辙。
---往生咒起
太平突然癫笑跃入水中，九尾凤钗刺穿血雾："阿兄！你等的时辰到了！"
洛河底传来机括轰鸣，九尊青铜鼎破水而出，鼎口喷出的血柱在空中凝成《推背图》第五十九象。白眉道人咬破指尖，血珠射向卦象："坎上离下，未济！"
狄仁杰的磁石袋突突震颤，吸起漂浮的青铜钥匙。插入鼎耳的刹那，鼎身饕餮纹裂开，露出内藏的鎏金匣——匣中《九鼎归位图》缺失处，赫然用婴血补着狄仁杰的生辰八字！
"你以为自己是谁？"白眉的拂尘扫过狄仁杰心口旧疤，"不过是袁天罡炼的活鼎！"他忽然扯开道袍，胸膛爬满金线蛊虫，"这江山，该还于天道了！"
---残碑谶言
沙陀忠炸裂的蛊虫金粉突然聚拢，在血雾中凝成章怀太子的虚影："怀英…玲珑塔第七层…"虚影指向逐渐沉没的龙舟残骸，"有你要的答案…"
尉迟真金劈开船板，暗格内掉出半卷血书。武媚娘的字迹被水浸得模糊，唯"感业寺托孤"几字清晰如新。狄仁杰的指尖抚过"孤"字晕染的血渍，忽然想起襁褓中那枚刻着"李"字的玉佩——正与他颈间暗藏的残玉严丝合扣！
"你才是章怀哥哥的骨血！"太平突然从水中探出，湿发贴着脸颊如索命水鬼，"阿娘用你的命格镇武周气运，把真太子换成了…"
白眉道人突然掷出三枚骨钉，太平的声音戛然而止。钉尾的摩尼教圣火纹刺入她眉心，染血的唇角却带着解脱的笑。
---归墟真相
龙舟残骸彻底沉没的刹那，洛河底升起座青铜祭坛。三百童尸环绕的玉棺中，章怀太子的尸身手握半卷《兰亭序》，留白处血书："怀英吾儿，当承李氏。"
"好个偷天换日！"白眉道人的拂尘卷起玉棺，"当年袁天罡将你与妖童调换，是为…"他突然暴喝挥袖，九尊青铜鼎应声炸裂，"用武周国运养你这条真龙！"
狄仁杰的磁石吸起漫天铜片，拼出的竟是通天浮屠地宫图。尉迟真金突然跪地，刀尖插入祭坛裂缝："三年前我亲手烧死的'妖童'…背上有块赤鳞胎记…"
---白首祭天
子时的梆子声被惊雷吞没。狄仁杰的白发在狂风中散开，露出后颈淡去的莲花烙——与武则天颈后印记如出一辙。白眉道人的蛊虫突然暴走，疯狂啃食他心口旧疤："时辰到了！"
"你错了。"狄仁杰突然扯碎血书，将残玉按入祭坛凹槽，"袁师兄炼的不是鼎…"
整座洛河突然沸腾，九道水龙卷托起沉没的青铜鼎。鼎身《洛书》纹路被血染红，显出新卦象："白首非劫，赤子当归。"
---凤还巢
晨曦刺破血雾时，武则天的龙袍漂至岸边。狄仁杰抱起玉棺中的襁褓残骸，耳畔忽响起感业寺老尼的偈语："因果轮回，皆是虚妄。"
尉迟真金的刀尖挑起水中浮尸的面具——竟是三年前"赤焰金龟案"中己死的仵作！沙陀忠的琉璃义眼碎片在岸边闪烁，映出白眉道人遁入山林的残影。
洛河恢复平静处，一块残碑浮出水面。被血水冲刷的碑文渐显：
"神龙三年三月初三，怀英殁，九鼎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