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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龙舟
洛河的血雾如活物般缠上龙舟华盖，武则天的玄色龙袍在雾中泛起暗金。狄仁杰的白发浸透血水，怀中婴尸的胎记在雾中泛着妖异的红。尉迟真金的刀尖垂向甲板，血珠顺着狻猊纹滴落，在船板上洇出个残缺的"李"字。
"怀英…"女帝的嗓音嘶哑如裂帛，染血的护甲指向雾中浮沉的青铜鼎，"你可知这九鼎，饮过多少李氏宗亲的血？"龙舟突然倾斜，鼎口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三百个"瞾"字，每个字心都嵌着枚带血乳牙。
太平的九尾凤钗扫过鼎耳，激起的颤音让沙陀忠跪地呕出黑血："阿娘当年为镇帝星，用这鼎烹了章怀哥哥的骨血——"她突然扯开狄仁杰的衣襟，"如今轮到他的种了！"
---白首祭
狄仁杰的指尖触到心口旧疤，二十年前感业寺的炙痛骤然清晰。武媚娘将襁褓塞入他怀中的刹那，婴儿的啼哭与禅房大火的噼啪声交织："此子命犯紫薇，唯以佛骨镇之…"
"所以你给我喂了赤焰金龟？"他忽然扯碎官袍，露出脊背淡去的烙痕——獬豸图腾的右角残缺，与龙舟船首雕像如出一辙，"三年前徐敬业谋反案，你让我亲手烧死的'妖童'…"
武则天猛然咳嗽，黑血染透袖口金线绣的九尾狐："那孩子背上的胎记…咳咳…是章怀用孔雀胆刺的…"龙舟突然撞上暗礁，船头獬豸的左眼玉珏崩裂，露出内藏的半卷血书："神龙三年三月初三，白首祭塔，凤还巢。"
---残碑谶语
尉迟真金劈开甲板暗格，腐朽的檀木匣中躺着把青铜钥匙。沙陀忠的琉璃义眼贴近匙身，裂纹中渗出腥甜："是混着人脂的犀角粉…与玲珑塔顶的婴尸同源！"
"这是开九鼎的钥匙。"太平的绣鞋碾过船板裂缝，"阿兄临终前，用自己心头血淬的。"她突然将钥匙抛向血雾，"怀英大人若要救这江山，不妨跳进去找——"
狄仁杰的白发缠住钥匙的刹那，洛河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三百具青铜棺椁破水而出，棺盖上的夜叉笑脸随水波扭曲，恍如当年被他斩首的摩尼教众。
---往生咒
沙陀忠突然撞向船舷，右臂蛊虫爬满《金刚经》碑文。琉璃义眼映出血雾中的幻象：二十年前的感业寺地宫，章怀太子将襁褓婴儿放入青铜鼎，鼎身《洛书》纹路被鲜血染红……
"大人快醒！"尉迟真金挥刀斩断缠住狄仁杰脚踝的水草，刀身映出他瞳孔中的血色符文，"这雾里有暹罗幻毒！"
狄仁杰猛然咬破舌尖，剧痛中瞥见龙舟桅杆上的幡旗——北斗七星的方位竟与玲珑塔残骸完全重合。他忽然夺过沙陀忠的药杵，将青铜钥匙插入桅杆暗孔："坎位生门，在巽！"
---凤还巢
整艘龙舟突然解体，碎木中浮起九块残碑。武则天坠入血雾前，枯手抓住狄仁杰的袖角："你答应过…"残破的誓言被浪涛吞没。
太平的狂笑在漩涡中回荡："阿娘到死都在骗你！当年她喂你吃的不是续命丹…"惊雷劈开血雾，照出她手中半枚玉珏——与狄仁杰怀中的残片严丝合扣，"是锁魂蛊！"
沙陀忠突然跃入漩涡，右臂蛊虫在血水中炸成金粉。他最后的声音混着浪涛传来："大人…塔基密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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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渐褪时，一叶扁舟自上游漂来。舟头老道手持白骨拂尘，九尺白眉在月色中泛起冷光——真正的终局，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