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我的父亲是江别鹤。。。”
话音一落,西周陡然安静了片刻。
守门弟子愣了愣,旋即互视一眼,眼神由诧异转为不屑。
“什么江玉燕?什么亲生女儿?”那人冷笑一声,“江大侠何等身份?岂是你这等人可胡言攀扯的?”
“可……这是他当年留给我母亲的香囊,”江玉燕急切地举起信物,“他若看见它,一定会明白……”
“滚!”那弟子脸色一沉,抽刀在手,喝道:“装神弄鬼的贱民也敢在此放肆?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
江玉燕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颤。
她不是没想过这一刻会遭拒,可真正被人这样驱逐,还是如坠冰窖。
她咬着唇,不肯退后:“我不是胡说,我的母亲临终前亲口告诉我……我只想见他一面……”
“再不走人,便休怪刀剑无情!”守门人己大步逼近。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轻轻挡在她身前。
黄逸。
他仍是一身白衣,未出半声,目光却落在那守门弟子刀上,只一眼,寒意便透体而来。
那弟子猛地一震,举刀的手竟微微发抖。
黄逸低声道:“她不过是来寻父,尔等怎可如此无礼?”
几名门人脸色变幻,一时竟说不出话。
江玉燕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百味翻涌,原本涌上眼眶的泪水,终于滴落。
“我……不过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我不过是想问一句——为何抛下我和娘……”
她再撑不住,扑进黄逸怀里,压抑多时的痛楚终于倾泻而出。
黄逸伸手拥住她,这一刻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女子后期怎么会黑化杀得整部剧只剩下剧名二个人。
这明明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江玉燕没有哭,至少在黄逸面前没有。
她轻轻从他怀中退开,眼圈虽红,却抬起头,努力露出一个微笑。
“曦池,我没事。”
黄逸看着她,目光微沉,却没有多说。他知道,她是怕自己看见她最狼狈的一面。
她垂眸,将香囊拾起,轻声道:“这一路……多谢你了。接下来,我想自己来。”
黄逸静静看着她良久,终是点头:“我会在附近,不远处。”
说完,他转身离去,仿佛从未来过。
江玉燕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眼中一寸一寸泛起潮意,却死咬着牙根,未曾落泪。
她坐在江府门前的石阶上,白裙沾了尘,风吹乱了鬓发,哪怕阳光炙热,哪怕夜风刺骨。
她没有走。
日升月落,一天一夜。
她没有吃,也没有睡。只是守着这道门,如同守着她整整十八年的疑问。
首到第二日傍晚,府门忽然动了。
一队人马归来,车辇锦饰。一名面貌威严的中年人自马上缓缓而下。
江别鹤,江南大侠,这座府邸的主人。
江玉燕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一步步走上前,声音干涩:“你是……江别鹤?”
江别鹤皱眉打量她,正欲呵斥,忽见她取出香囊,双手奉上。
“这是你当年送给我娘的香囊。她……临终前让我来找你。”
香囊旧而带着余香,江别鹤接过那一刻,指尖微微一颤。
他打开香囊,取出内中半张泛黄的丝帕,上面缝着一小行字:“别鹤之女,名玉燕。”
江别鹤沉默了良久。
他认出了香囊,也认出了这字迹,分明是当年那段孽缘留下的证物。
他终于开口:“……你是玉燕?”
江玉燕屏息点头,眼中泛起水光,期待、紧张、胆怯,一并写在脸上。
江别鹤轻轻点头:“你……跟她,确有几分像。”
说罢,他转头看向管家,道:“带她进去,安排住处。”
“至于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话音平淡,波澜不兴。
没有一句“你受苦了”,没有一句“我很高兴见到你”,甚至没有一个温暖的眼神。
江玉燕怔在原地,心中忽然冷了半寸。
她曾在梦里想过千百次与父亲相见的情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她微微低头,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
“……原来,我也只是一个被勉强承认的‘江家人’。”
三日后,江玉燕终于再次见到了江别鹤。
他来得毫无预兆,一路气势逼人。
但当他踏进那偏僻的小院时,却换上了一副和蔼而熟悉的面孔。
“玉燕。”他唤得亲切,眼中甚至泛起几分罕见的柔意。
江玉燕怔住了,站起身来,不知该不该迎上前。
江别鹤己经走近,抬手虚扶她肩,语气温和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这几日让你受苦了,父亲来迟了。”
“……父亲?”江玉燕喉中一哽。
这个词,她从未真正说出口过,今日第一次唤出,却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与期盼。
江别鹤笑着点头:“是,为父。”
他坐在石凳上,唤她一起坐下,言语之间,如同补偿一般地问起她儿时成长经历。。。
江玉燕虽觉奇怪,但初得父亲亲近,心中止不住欣喜,便一一应答。
江别鹤终于收敛笑容,声音转沉:“玉燕,如今江湖风云莫测,武林盟主之位落入铁心兰之手,花无缺与小鱼儿亦非寻常人物,他们三人若与我江家为敌,我不得不防。”
“你若真是我江家之人,是我江别鹤的女儿,便该助父一臂之力。”
江玉燕怔住了,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江别鹤语气温柔:“你不必做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只需与他们结交、亲近,得其信任,帮我传些消息,探些动静便好。你聪明伶俐,千万不要让为父失望。”
她低下头,手紧紧攥着香囊。
她并不傻,父亲的“亲热”,终于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不是关心,不是认同,而是利用。
“……若我不愿呢?”她抬起头,声音颤抖,却倔强。
江别鹤眼神一沉,面上依旧温和:“你是我江别鹤的女儿,身上流着江家的血,你该知道,江家从不养无用之人。”
江玉燕心如乱麻。
她想起曦池的轻语——“你不是一个人”;想起他替她拂去满身尘埃、递来手帕时的眼神,干净、温柔,不带一丝算计。
而眼前这个亲生父亲,终于又把她推回到了原点。
江别鹤起身:“好好想想吧,明日,我等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