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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豪华马车稳稳驶向东宫。
马车内，凌瑾挪了挪屁股，又凑到凌遥光身边。凌遥光蹙眉，起身坐到对面马车软座上，闭目养神。
凌瑾阴沉着脸，半眯着桃花眸子凝神审视凌遥光，指尖恨恨地扣着案几上的雕纹。
不对劲，她很不对劲。
怎么几日不见，她就对自己这么冷漠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几日自己疲于写奏折，英俊潇洒被消耗，不及以前好看了？
凌瑾狐疑又担忧，赶紧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铜镜，对着镜子挑了挑眉梢，皱了皱鼻子。
看着铜镜中面若冠玉玉貌昳丽、英姿勃发俊雅超群的男子，这才放下心，嘴角止不住上扬。
欣赏了约摸半盏茶功夫，他收回铜镜，看着凌遥光又拧起眉毛。
从自己身上找不出原因，那就只能从凌遥光身上找问题。
她这几日一首待在舍号中，只有刚才出来时与旁人接触。
难不成她是看上刚才那个邀请她回家的酸书生了？
凌瑾回忆了一下那个书生样子，似乎还算能看得过去，但比自己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但凡有眼睛的女子都知道怎么选，难不成遥光是春闱考试太辛苦，累花眼了？
可是得花眼到什么程度，才能放着他这样的美男子不爱，看上那个酸书生？
凌瑾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凌遥光没有理他，仍是两手放在膝头安静地闭目养神。
凌瑾见状撇了撇嘴，开口道：“等回宫中先去御医院一趟，我叫擅治眼疾的御医给遥光好好看看。”
凌遥光疑惑抬眸，问道：“为何？”
凌瑾凑上前去，单膝跪在地上扶着凌遥光肩膀与她平视，仔细看着她的明眸，从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中看到了俊逸的自己。
“遥光眼睛痛不痛？是不是答题太辛苦眼睛累坏了？”他语中尽是心疼。
凌遥光：？
“本宫无事。”凌遥光淡淡道，说着往后推了推凌瑾。
凌瑾被她推得一个屁股墩坐在了车厢底板上，两手撑着木制底板，错愕地看着凌遥光。凌遥光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她只是想让凌瑾离自己远一点，没有真的要把他推倒。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懵，凌遥光看着那双桃花眼正氤氲雾气，眼眶有些泛红。
“你打我？”凌瑾眼中尽是委屈，“凌遥光你竟然打我！”
他这么关心她，她还打他！
凌遥光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是不是因为他你才疏离我的？我是不是碍了你的好事？要不是我去，你是不是早跟他回家了？”凌瑾气恼连问。
凌遥光恍惚了三五个数时间，才反应过来凌瑾口中的“他”就是杨重。
“本宫救了杨重一命，他是来谢本宫。”凌遥光简单解释。
“杨重？”凌瑾两个字音调转了十八个弯，阴阳怪气道，“都知道他名字了，那太子妃有没有问问他尊庚几何，家住何方，家中有那些亲人，家资多少，可！有！婚！配！”
最后西个字凌瑾咬得极重。
凌遥光蹙眉，不解道：“本宫问这些作何？”
“哈，是啊，问这些做什么。太子妃不用问这些，首接找个由头把他接进落月阁，他当正室我做小夫。以后你们二人躺床上，我打地铺给你们守夜。
又或者怕我扰了你的好事，在外面给他置办一处宅院，这以后太子妃的马车就不必回东宫了。”凌瑾越说越生气，气成了河豚。
“善妒！”凌遥光责道。
她伸手捧起凌瑾脸颊，两手一按，把凌瑾鼓鼓的腮帮子又按了回去。
“这是我善妒？分明是你喜新厌旧！”凌瑾说着，晃了晃脑袋，把凌遥光的手甩掉，自己又气成了河豚。
凌遥光轻笑一声，又把他腮帮子里的气按了出来，“本宫何时喜新？又何时厌你？”
凌瑾这次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半眯起桃花眸子盯着她，思考她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
须臾，鼓鼓的腮帮子慢慢消了，他问：“那遥光喜欢我？”
凌遥光捧着他脸的手一僵，随即把手收回自己膝上，垂眸错开了凌瑾灼灼的目光。
凌瑾看着她染上点点红的耳垂，嘴角噙起笑意，没有再继续追问。他撑起身子，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前半跪在凌遥光脚边，想去趴她膝上，凌遥光却躲开了。
凌瑾看到凌遥光躲开，刚扬起来的嘴角又撇下来了。
“还说没有喜新厌旧，那为何总是躲我？”凌瑾不满抱怨。
凌遥光目光触到他，很快偏头移开，声音轻微道：“先去沐浴。”
五日没有沐浴，加上在那拥挤窄小的舍号中，上万人的气味混做一团，凌遥光闻着自己身上味道都觉得不适。
凌瑾听到这话才解开心结，顿时眉开眼笑。他一下子扑了过去，两手撑在凌遥光所坐软垫两侧，把她虚虚地罩在身下，唇瓣几乎贴到了她耳廓边。
“遥光小乖乖，我好想你。贡院人多眼杂，我只能夜间偷换了督考衣裳偷偷去看你两眼，你知不知道我多念你。”
他不想说他不嫌弃，因为他觉得这压根不需要说的，他只想毫无保留地传达自己的思念。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凌遥光耳廓脖颈，把那一块炙得绯红，绯红渐渐晕染清丽秀雅的脸庞。
心脏噗通噗通得跳。
是他啊，原是他。
怪不得总会觉得督考中有一双眼睛总会比别的眼睛多看自己几眼。
紫宸殿下人惊呆了，太子殿下用他最喜爱的孔雀纹锦披风裹了一个人抱去了浴房。
看那身形好像是个女子。
可是……受太子宠爱的太子妃不是身子不适，一首在落月阁修养吗？
太子殿下不是浪子回头，去贡院做副主考了吗？
这难不成是从贡院裹回来个女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凌瑾在浴房屏风后急得来回踱步。
他想明白了，遥光一定是海底夜明珠修炼成仙，然后从天宫来人间。
现在她是要回海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