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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么能有人在浴池中泡了两个时辰还未出来？而且刚才还有水声，现在竟连水声也听不见了。
凌瑾趴在屏风上，偷寻着遥光身影，可是什么也没看到，他有些慌了。
“遥光？小乖乖？”凌瑾试着唤了她几声，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他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心跳如擂鼓，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屏风，跑到浴池边。
透过浴池氤氲起的朦胧水雾，手指拨开水面浮着的花瓣，凌瑾看到水下那道身影瞳孔猛地收缩。
凌遥光坠到白玉铺成的浴池地面上，整个人都浸在水中，青丝如墨晕开，月白纱衣半浮半沉。
凌瑾一把扯下自己碍事的广袖外袍，跳进水里，沉到水底将人捞起抱到岸上。
“小乖乖……”带着破碎的颤音唤了一声。
凌瑾扯过浴巾给她裹住，把她抱到了浴房软榻上。
他颤抖着手放到凌遥光鼻尖，凌遥光猛然握住他手腕，蹙着眉轻咳了几声，趴在床边吐出一口水。
手腕被握得有些疼，这疼痛让凌瑾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得以放下来。
他任由凌遥光握着自己手腕，另一只手去床榻边矮柜下抽屉中翻找出锦帕，要给凌遥光擦脸上的水珠。
“小乖乖，泡澡泡太久了，这样很容易晕过去的，你这几日在舍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肯定是身子熬虚了。”他语中带着怜爱。
凌遥光被那熏了浓香的帕子弄得连打了两个喷嚏，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只胡乱地裹了一层浴巾，里面就是极薄的月白纱衣，大片雪肌裸在外。
她甩开手中握着的腕子，慌忙扯过榻上被子遮住。
“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凌遥光瞪着同样湿透了的他，低声呵问。
凌瑾赶忙移开目光，刚才只顾着担心她，哪里有半分邪念。
这会看凌遥光清醒过来，自己松了一口气，被问起看到什么，脑海中浮现水下的光景，还有只隔着一层似有若无的薄纱将那温玉抱在怀中的感觉。
刚稳住的心跳又乱了起来。
他们曾同食同住几日，但只有凌遥光看凌瑾半裸的时候，凌瑾从未看过凌遥光胴体。
良久沉默。
他深吸了口气，哑着声音道：“好看的。”
目光下意识顺着被子往上看去，凌瑾痴痴地看着榻上人红了脸，像是上了粉彩柚的瓷刚出窑。
被水浸湿的几缕碎发贴在脸上，有晶莹的水珠滚落。
好看的，哪里都好看，从哪里看过去都好看。
“出去！”
凌遥光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呼吸很乱。
等这声“出去”真的带着些许嗔怒又重复了一遍，凌瑾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去柜中找出浴巾和衣裳，抱着往屏风后走。
他忽而又想起来什么，跑过来单膝跪在床榻边，对凌遥光道：“小乖乖，要是一会儿再觉得晕，或者有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凌瑾说完就离开了，他留给了她收拾自己的空间和时间，静静地等在屏风后，没有去偷看映在屏风上的身影。
他擦干身上水，换了身衣裳，斜倚在屏风上，回想着自己从水中抱着的她出来时的场景，喉咙有些干涩。
快活自然是有的，可隐于快活这下，还有什么让他觉得不那么舒服的感觉。
该怎样形容这样的感觉？
就像是七年前除夕宴上，他被那祭祀天地神所用盛着贡品的琉璃碗吸引，未顾忌自己手上吃烤羊腿肉留下的油污就摸了上去。
那琉璃碗上沾了一块油污。
这种感觉让凌瑾有些心躁，他极力把这样奇怪的感觉掩埋。
东宫传言太子妃病了许多时日，御医院一首纳闷，太子妃都病了这么久，怎么东宫一次都没传过御医？
要是太子殿下有个磕到碰到头疼脑热的，那至少要叫十几个御医同时问诊。
这日，终于轮到他们出马。
十几个御医鱼贯而入进了落月阁三层卧房，从擅治头的到擅治脚的一字排开，逐个来给太子妃把脉。
老御医跪在床榻边诊脉，额头冒出些汗珠。他眉毛越皱越紧，嘴边的白须随着抿唇与轻叹抖了抖。
他收回诊脉的手，摇了摇头。
凌遥光看着凌瑾眉心蹙得很紧，凌瑾看着老御医，眉毛拧得也很紧。
“庸医，摇什么头！还有你们，该死的庸医！御医院怎么样了你们这么一群饭桶，诊不出来太子妃是什么情况，本宫把你们都通通杖毙！”凌瑾气得首跺脚，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骂道。
“你有完没完？”凌遥光看着凌瑾，呵斥道。
她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
凌瑾受了她一声呵斥，对御医的气焰一下子消散，坐到榻边看着凌遥光满脸都是委屈。
“遥光，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吗，你怎么还凶我？他们都是些庸医，连遥光身子怎样都诊不出来。”
凌遥光哭笑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