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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来人，凌瑾顿时如受惊兔子似地又闪回密道中，接着密道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给本宫回来！”凌遥光低声冷呵。
脚步声戛然而止，片刻，凌瑾磨磨蹭蹭地又挪了出来，伫在多宝格一侧。
凌遥光走到多宝格前，转动了多宝格上的青釉净瓶，密道门被关上。
她单手推动多宝格木制隔板，多宝格随着她的力道移动，很快撞上了凌瑾，把凌瑾撞得往旁边趔趄几步，接着把整个密道堵了个严实。
凌瑾呆呆地看着，又忍不住感叹凌遥光力气可真大。
“跟上。”
凌遥光扫了一眼凌瑾，缓步走在前面，凌瑾跟着走在了后面。
环形木梯上，两人一前一后，脚步一轻一重，凌瑾每一步都得都很小心。
他总觉得凌遥光说不定什么时候忽然转身，会一脚把他从木梯上踹下去，然后叫他在爬上来，再踹下去，如此反复……
胡思乱想的情况没有发生，凌瑾跟着凌遥光走进了卧房。
“去净手。”凌遥光命令。
凌瑾一阵小碎步走到铜盆前。
置于铜盆中的本是清水，但因着黄铜变了颜色。他手伸进去时，凉凉的水冲洗着手上的黏腻，慢慢溶开了粘在手上的山楂糖，朱红在水中漾开，渐渐整盆水都变成了红色。
酸涩被冲淡了，脆硬外壳蕴着的甜味在空气中占了上风。
凌瑾觉得，现在要是舔一口自己的手，大概也是甜的。
这山楂糖怪得很，一会儿酸一会儿甜，到底是酸的还是甜的？
他下意识把指尖往唇边送。
“住口！不许吃手！”凌遥光呵斥道。
她蹙眉看着凌瑾，抬手揉了揉突突疼的太阳穴。
凌瑾回过神，脸上表情有些尴尬，赶紧把手拿开，他感觉自己刚才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去沐浴。”凌遥光命令。
凌瑾绕过屏风，去了耳室。这次没有备好的热水，凌瑾伸手试了试浴桶中水温，早就凉透了。
他不敢抱怨，只三两下褪去衣裳，走进浴桶中。他整个人都钻进了水里，忽然又浮出水面，呼吸有些急促。
是玉檀香的味道，水中有玉檀香的味道！
他就说凌遥光怎么可能聪明到算出他会过来，还准备好了水。况且，自己会来本就是个意外。
这不是为他准备好的水，而是凌遥光用过的！
凌瑾洗得很快，他觉得浴桶中的水很凉，又弄得他体内燥热乱窜。
凌遥光到底该不该是他的？
他没法把她当兄嫂看，也没法坦然地把她当……
凌瑾从浴桶中出来时，屏风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浴巾和一袭白衣。
他拿起浴巾擦了擦，随后穿上凌遥光给他拿的衣裳，这衣裳说是衣裳也实在算不上衣裳。
白纱衣很薄，穿上了又像是什么也没穿，甚至欲盖弥彰的还不如什么都不穿。
凌瑾想不出，凌遥光这是哪里来这么多玩弄男子的手段。
凌遥光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并未多做停留，“愣着干什么？不会伺候人？”
凌瑾杵在原地没有动，他不会伺候人，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
他看着凌遥光猜不出那句伺候是何意。
更让他郁闷的是，凌遥光让他伺候，可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宽衣解带不会？”凌遥光不像是询问，而像是命令。
凌瑾闻言看了看自己这身，还有什么可宽可解的？
恍了三五个数时间，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让自己给她宽衣解带。
凌瑾手攥着薄纱，抿了抿唇，一双桃花眼认真地看着她，“遥光，我们不能做这样亲密的事……”
至少，在他没有想清楚时候不能，在她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时候不能。
他不能坐着皇兄的位置，顶替皇兄的身份，与凌遥光做那种事。
凌遥光看不懂他眸中的复杂。
她不明白为何前些日还像个得胜的小贼一样，偷解自己腰带，今天让他解个披风，还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
她最终没有勉强凌瑾，自己三两下解了披风绳结，把披风叠好放在了床边，钻进了被中。
“过来罚跪。”凌遥光翻了个身，背对着凌瑾。
她原以为那两日凌瑾主动跪在她床边，是为去风月场所而来认错。
首到今夜听见凌瑾和宋时对话才知，原来不过是两人的一场闹剧。
他亲口说，对自己什么心思也没有，只有利用。
好，自己对他不也是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有利用！
凌瑾闻言没有迟疑，他上前几步，跪在了凌遥光床榻边。
不知为何，这样倒叫他心里轻松了一些。
他知道凌遥光没有睡，于是也不怕自己会不会把她看醒，只那样跪在地上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的乌发。
她的头发很软，很顺滑。他抱她的时候，能感觉到。
凌瑾意识到什么，赶紧把这想法从心里扫除，不敢再看她的头发。
春雨不知几时停的，阴云散尽，朗月星稀。
凌遥光侧躺在床上，越是想让自己尽快入睡，越是睡不着。
“阿嚏”
身后传来喷嚏声。
凌瑾身上穿得薄，下过雨的夜又冷，加上他白天淋了雨，晚上用凉水洗了澡，这会儿竟打起喷嚏。
他下意识赶忙用手捂住口鼻，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
凌遥光很烦躁，她掀开被子，起身踩上鞋，去橱柜中抱出来一床厚实的被子，丢在了凌瑾身上，而后又爬上了床。
凌瑾被被子砸得闷哼一声，怔住片刻，反应过来后赶紧拿被子把自己裹住。
被子很暖很暖的，带着似有若无的玉檀香味。
其实他觉得，凌遥光有时候也没那么坏，除了爱玩弄他。
如果凌遥光只玩弄他，那他可以在心情好的时候勉强赏赐她玩弄一次。
凌瑾跪着跪着犯了瞌睡，头一下子碰到了床榻沿儿上，好在床榻沿包了软边，他磕醒了，却没有磕太疼。
凌瑾吸了口气，伸着脖子看了看床上闭着眼睛的凌遥光。
她大概是睡着了吧，都这么晚了不能还没睡着吧？
这是什么时辰了？
凌瑾分辨不出，但猜测也该是丑时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凌遥光，感觉她好像确实睡着了，于是大着胆子躺到了地上，把被子裹在身上，不会儿就睡了过去。
寝室原本很寂静，在凌瑾打呼噜之前。
不大响，但是离凌遥光很近很近，让凌遥光睡不着。
她翻了两次身，还是睡不着。最后又一次掀开被子，踩上了鞋。
凌瑾原本睡得很沉，在有人动自己脑壳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