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陋之问,不该从汝等衣冠之人口中说出。”凌遥光冷声道。
玉冠男子眉毛高高挑起,眼中狡黠的光肆意流转,“云状元此言莫不是在说当朝太子殿下鄙陋?还是说自己?”
他说完这话,带头哈哈哈笑了起来,他身边坐着几个学子也跟着一起起哄,腌臜的低语哄闹尽数落入凌遥光耳中。
凌遥光沉得住气,可有一人却先沉不住气了。
“放肆,你们怎么能跟云先生这样说话!”坐在三排的一个清秀瘦弱男子站了起来,指着后面几人斥责道。
“呦,这不是大理寺卿家的病秧子于二公子吗?今日没去药铺?”玉冠男子仗着自己是平西王嫡次子,其父官阶高过大理寺卿,很不客气地嘲笑。
“于二公子,我看你靠科举武举都够呛能谋得功名,倒不如也试试去找太子殿下,说不定太子玩腻了现在这个,下一个就对你这样病弱的感兴趣了。”旁边一人帮腔道。
“住口!”凌遥光眉心紧蹙,冷声斥责。
她手执戒尺一敲桌案,力气没有把控好,戒尺竟被敲断,接着“轰”一声桌案也塌了。
凌遥光怔了怔,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来讲学,还把桌子给砸了。
崇志堂瞬间鸦雀无声,刚才还在挤眉弄眼的那些学子,现在一下子都收敛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瘦弱矮小的云状元,竟还有武功傍身。
宋时原本把凌瑾带走好好教训一通,顺便跟他说了一下最近几日的获得的消息,等凌瑾再三保证不会胡闹,宋时又背着自己的爹偷偷把凌瑾送回崇志堂。
两人距离崇志堂还有三五步远就听见了屋内凌遥光的怒斥声,接着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凌瑾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冲到了凌遥光身边,拧着眉从她手中拿过半截戒尺,上上下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小乖乖是不是吓到了?”凌瑾低声在她身边问道。
凌遥光抬眸疑惑地看了看他,现在该被吓到的是坐在下面的那些学子吧?
“无事。”她低声对凌瑾道。
“不教了不教了,他们这些人太过顽劣,目无尊长,咱们走!”
凌瑾说着,把半截的戒尺丢到一边,单手圈在凌遥光腰间,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虽然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惹得凌遥光生气,但这对他来说正好是一个大好时机。
可他抱着凌遥光还没有两步,迎面正撞见宋时走来。
“太子殿下!你这是作什么!你们两个大男人,赶紧松手啊!”宋时手中羽扇一个劲儿往凌瑾手臂上拍。
“别闹了!”凌遥光低声训斥,掰开了凌瑾的手臂。
崇志堂下面坐着的学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三个“男人”的动作,连那些原本质疑传言的人都有些动摇。
这太子、宋先生、状元郎……关系是挺复杂。
最后,宋时叫小厮收拾好地上狼藉,将那几个起哄的学生叫了出去,凌瑾气鼓鼓坐回了自己位置,却还是背对着凌遥光,凌遥光叹息一声继续讲学。
等下午讲学结束时,三人乘马车一道走,凌遥光和凌瑾是回东宫,宋时是不想跟自己爹一起走。
凌瑾憋闷了一天,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抱凌遥光。他想让凌遥光坐他腿上,可有宋时在,凌遥光是肯定不同意,于是只好贴着凌遥光坐在她身边。
马车刚行驶没多久,凌瑾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了宋时。
“本宫命你把这些人从云贤书院赶出去,以后再也不准他们见到太子妃。”
宋时接过名单看了一眼,这其中确实有几个学生仗着家世显赫比较顽劣,宋时倒是可以理解,不过也有很恭顺上进的学生,这就让宋时很是费解了。
“大理寺卿于家二公子于世恒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哪里惹恼了太子殿下?”宋时问道。
“今日下午讲学时,遥光都说了看书,他眼睛还盯着遥光看。本宫觉得此人图谋不轨,心怀叵测,不宜留在书院中。”凌瑾说得一本正经。
宋时:……
“云贤书院的事臣也做不得主,还是请太子殿下亲自与家父说吧。”宋时说着,把凌瑾递给他的名单团吧团吧,顺着马车窗子扔了出去。
“宋时!滚!你自己走回去吧,不准你坐本宫的马车!”凌瑾让马夫停了马车,推搡着把宋时弄下了马车。
“别别,臣回去就劝劝家父……太子殿下……”
这若是平时,宋时有风火轮,才不屑于坐他的马车。可今日是去云贤书院,他怕宋焕江骂他,没敢拿风火轮去。
凌瑾完全不听他的话,正好把他赶走可以抱抱遥光了。宋时跟在马车后吃了半里多的灰尘,气得首想把羽扇丢过去。
好心好意让他去书院学习,结果害得自己在宋焕江面前挨骂,现在还被赶下马车。
正在宋时站在路边,手中急急挥着羽扇时,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肃王凌陌尘从马车窗看到宋时站在路边,思索须臾,叫赶车车夫停了下来。
凌瑾没学过兵法,但也知道攘外和安内都不能落下,故而他回到落月阁用完晚膳,先写了一通批评平西王的折子,又写了一通云贤书院风气太差需要整顿的折子,还点名写了几个应该开除的学子。
等攘外完,就该到床榻上安内了。
自初次行过房事,凌瑾就不准凌遥光再自己沐浴更衣,所有事都要他来。不过,这几日凌遥光来了月事,她觉得别扭,就不准凌瑾再给她沐浴,于是凌瑾又只能站在屏风外。
等二人都洗漱更衣,在床上相对而坐,凌瑾开始开始审问凌遥光了。
“遥光啊遥光,我是不是最好看的男子?”凌瑾拉着凌遥光的手,一本正经地问。
凌遥光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书院那些人好不好看?”他又问。
凌遥光嗤笑,顺着凌瑾的心思摇了摇头。
“那我今日有没有比昨日更好看?”他接着问。
凌遥光又点了点头。
凌瑾满意,唇角勾起得意的笑,他想了想又想出一些问题。
“我和你妹妹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