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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依然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与从前不同的是，裴氏集团没有派来专人看护，显得“门前冷落鞍马稀”，陆雅兰这次晕倒实在是有些寒碜。
没有谁来看望她，除了……眼前同父异母的姐姐，苏佑仪。
“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要上路了，真正可以来送我一程的人，居然是你。”陆雅兰褪去原先的懵懂纯真，现在苍白着一张脸，狰狞的可怕。
“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度量。”
苏佑仪还是喜欢绕着病床打转，一会翻翻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就像来旅游参观的游客。
“说吧，还有什么事？”
“陆雅兰，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或许你可以活下去。”苏佑仪突然停下手头的事情，慢慢靠近病床上的妹妹，“不要跟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我知道你最擅长表演。但是一物降一物，我也知道你拙劣的演技逃不出我的眼睛。”
陆雅兰就这么虚弱的靠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像已经搁浅在沙滩上垂死挣扎的鱼，又像一缕耗尽元气的幽魂在苟延残喘。
“你想要什么？”
“不要让我说得太过于明显，你知道……现在并不方便。”苏佑仪再次靠近，几乎就要脸贴脸的小声威胁，“我不知道你和陆滨文是不是一样毫无人性，但是我现在就是要用他和包小涵的命来威胁你，把东西交给我！”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陆雅兰更加剧烈的喘气，几乎就要翻出白眼，手指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又慢慢放开。
“算……算我求你……”
“什么？”
“我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陆……”
苏佑仪眯着眼，迅速撤离到一定范围之外，眼带不屑：“你放心，一下子弄死他没意思，我是不会杀了他的。”
“你……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
“你耍我？！”
“裴……裴……”陆雅兰还是伸着修长的手指，指向不知名的方向，她努力的颤抖双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除了微弱不可见的口型，再也难以判别其他。
终于，一声轻微的响动以后，陆雅兰斜躺在床上，彻底没了动静。
苏佑仪并不害怕，甚至有了几分胆量凑上去看，伸出几根手指试探她的鼻息——
“嘿哟，苏小姐这是何必呢？她能挺到今天算是奇迹了，还怕她死不成？”
身后女人的娇俏声音，让苏佑仪不由得绷紧了身体，有些机械的让道了一旁：“你，你来了？”
“人死了都是交给我处理，这是规矩。”这个女人生的妩媚，又不分场合的释放人格魅力，以至于苏佑仪不怎么敢直视她的眼睛。
对，这是规矩，上面定下来的规矩。
从她被人解救出来的那刻起，再也无法更改的规矩。
*
“你说什么？！陆雅兰死了？！”
沐宛言终于可以踏出房间的时候，看到电视里反复播放的最新消息，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应该啊……
凭借裴洲辰对陆雅兰的宠爱，凭借陆家人对她长久不衰的呵护，凭借陆雅兰手握女主剧本，都不应该在这时候去世啊！
“但是很可惜，事实就是这样不幸，可能她真的命不好，好不容易等到了跟裴总破镜重圆的哪天，又得了这样的重症。”
顾洺琛自顾自的翻看桌上的文件，他为了看住沐宛言不要四处走动，索性把一切工作带到了别墅里，把这里当成临时办公室来处理公司事务。
虽然他看起来像做事认真，但是在沐宛言看来，陆雅兰的死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这个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实话吗？”沐宛言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蹲在顾洺琛身旁，眨巴着无辜眼，“我以为……你不会把我当成外人，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的，现在是我会错意了嘛？”
结果顾洺琛和裴洲辰最大的不同就是：人家根本不吃她这套！
比如现在，顾洺琛继续埋首查看资料，根本没有半点搭理她的意思，让沐宛言着实觉得尴尬。
“咳咳……顾先生，我觉得，逃避一点用都没有，如果你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们的合作关系……”
说着，她突然把眼前男人推倒在沙发靠背上，用尽浑身的蛮力在他的身上：“我们的关系，可要画上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了。”
顾洺琛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只觉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只小野猫率先得逞，整个人被她控制在那里动弹不得——
“你……还会点穴？”
沐宛言愣了一下：点穴？没有啊，她只是单纯的用尽力气推搡这个大男人，压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就这么一犹豫，顾洺琛又露出老狐狸的笑容，也只是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就把身上的女人反过来压在办公桌上：“我说，你不会点穴，我可是会的。”
嘶……
沐宛言觉得自己真是输的彻底！
她以为顾洺琛和裴洲辰有着天壤之别，起码这方面不会显得格外主动，谁知道，老狐狸还是老狐狸，平常穿着绵羊的衣服，关键时刻就露出马脚。
“你，你别乱来！我就开个玩笑！”
“哦？什么玩笑？”他继续埋首在她耳边轻声询问，语气暧昧，“陆雅兰，你的名义上的情敌已经死了，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去和裴洲辰复合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
看着沐宛言已经涨红了脸，顾洺琛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低声询问：“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做他的裴太太，就像从前那样，人前你是风风光光的影后，人后只受到这个总裁的独宠，不好么？”
“……顾先生你！”
“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言言。你不愿意回到他身边，那就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不好么？
这句话，让沐宛言再次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王曾经也问过她，好好做他的宠妃，不要再用自己的性命冒险，做个四处飘零的刺客。
她想复仇，她不愿意，她拼尽全力拒绝。
他最后还是在她闹得内廷大乱的时候，在她床榻边问一句：“好好选择一个爱你的人，不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