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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我带你去前台缴费开收据。”
孙盛泽讷讷地点了点头，说：“三个月就没有父母了，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要是能救活，当然好。”
余木也动作一顿，她把文件放入档案中，轻言细语道：“你觉得生命很可贵，是吗？”
孙盛泽皱眉看她。
露出来的眼睛渐渐。
余木也说：“我觉得也是。”
因为鼻塞，呼吸声也重了不少：“走吧，孙同学。”
毕竞出来喝水，他问了余木也关于孙盛泽的情况。
然而他的想法却不同。
“他未成年，还是限制行为能力人，签订的合约一般无效，除非经过法定监护人的认定。这份合同对他来说是一张废纸，后续容易引起麻烦。”
余木也犯了难：“可是他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家，难道还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行吗？”
毕竞问她：“你怎么知道？”
到这个时候，瞒着和不瞒着也没什么两样了。
况且她对毕竞，是打心底的信赖。
把佟观星的事情和他说了个大概，又把自己这几天观察到的信息跟他全都吐豆子似的倒了个干净。
“你。”
毕竞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评价余木也了。
“你在大半夜跟着一群人走，还摸到人生地不熟的巷子里，最后居然还是走回来的？”
“不是，你天天离开医院就是去网吧？”
“不对，你跟我说的同学家不会就是他家吧？”
“还有，佟观星是你什么人？值得让你为他这么卖命。”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抓哪个重点了。
余木也头越垂越低，闷声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他对我很好，我不想亏欠他。”
毕竞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看着文文静静的，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野。”
“就这些了。”
毕竞不敢相信：“你还想要哪些？”
他无力扶额，说：“算了，我来替你处理吧。”
余木也阻拦他：“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吧。”
毕竞把她的口罩往下扯，弯下腰，和她平视：“你想到的都是危险的办法，再说，这也不是你的事，我来解决，相信我。”
他重新把孙盛泽带进了房间。
余木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仍是捂着口罩。
“刚才我的助理没有跟你说清楚，你作为未成年人，是没办法签订这些文件的。考虑到你的条件比较特殊，我们决定把这次的治疗费用全免。”
余木也扯扯他的袖子，却被毕竞反握住，包裹在手心。
孙盛泽反问：“为什么全免？”
“不是馅饼，你有拒绝的权利，不过你要是答应了，我们也有别的要求。”
“你们这是在拿弱者的生命做谈判条件吗？”
“不是”，毕竞云淡风轻，“你也可以首接走人，现在橘猫在打点滴，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救治他，不过我相信你有爱心将它带来这里，也不会不负责任地离开。”
余木也暗叹。
这个招数高明，摘掉了自己身上的嫌疑，还给对方戴好了高帽子，让他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
孙盛泽果然有些拿捏不了：“那你们什么要求？”
“很简单，把你那天为什么要带佟观星去卫生间的动机，收了人家什么好处说出来。”
毕竞做事果断，竟然首接说出了这些事情。
他的手心温暖，抚平了余木也的不安。
孙盛泽愣了愣，猛然看向余木也。
“你是谁？！”
余木也犹豫再三，取下了口罩。
“是你！”
余木也问：“你认识我？”
孙盛泽“腾”地起身，眼里燃烧着怒火。
“你在网吧就跟踪我，没想到跟踪到了这里！”
好一个贼喊捉贼。
毕竞开口：“这里是医院，你先冷静。”
“冷静什么？你们全部联合起来玩弄我！”
余木也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而觉得可笑：“我还以为你底气有多足呢。”
她说：“你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我什么都没干，你血口喷人。”
孙盛泽狠狠地扔开椅子，快步往门口走去。
余木也正要去追，被毕竞拉了回来：“他还会回来的，不用逼他。”
余木也不解。
毕竞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游戏币，放到余木也手掌上，指腹划过手心，把游戏币翻到了另外一面。
“人都有两面性，你凭借他把帮坏人递话这件事情判断他不是好人，但是你也跟我说了，他家里条件不好，他在外面通过不正规的渠道挣钱。”
余木也说：“可是他也对他奶奶撒谎了呀。”
“正因为如此，撒谎和救助小猫都能体现他内心深处的善良，撒谎也是不想让长辈担心。”
余木也还是不能接受：“他明明有很多方式来钱的，却要选择这种，说不定佟观星也是他不劳而获的筹码。”
“小也，这是你心里对他先入为主的偏见。”
余木也不说话了。
“他要是不来，我就带你去找他，堵他老窝，好不好？”
余木也强颜欢笑：“今天因为我，又让医院损失了一笔，我怎么能再麻烦你。”
毕竞嘴角弯出弧度：“我挺乐意被麻烦的，这样我们之间的牵连就又多了些。”
余木也心事重重，没再细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一整个下午都在思考孙盛泽会不会再过来，就算过来了，愿不愿意说也是一回事。
陈冉冉挎着包过来：“小也，你还不走吗？我先走了。”
余木也分心看着电脑，听到陈冉冉的话，回神。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应答：“嗯，你走吧，我也快走了。”
她把文件收纳好，转身把阳台上的多肉搬了回来，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她问：“小冉姐，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是我。”
余木也回头。
“要不要一起去商场吃饭？”
毕竞脱了白大褂，却不是早上的装扮，而是换了一件t恤和宽松牛仔裤。
应该是之前就放在医院的。
余木也知道他偶尔会在医院里睡。
“昂，你说的那个套餐？”
“对，正好家里没东西了，我要过去采购。”
余木也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欣然答应：“好啊，那我们先去超市吧。”
他们去了市中心最大的一家超市，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毕竞推了辆车慢悠悠地踱步，余木也一开始还在旁边搭了把手，没过几分钟，就在零食区前蹲下了。
她拿着两盒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在比较，选择困难症再次复发。
毕竞往她旁边一蹲：“想好没？”
余木也为难：“这个是我常吃的那种，可是这个是最新出来的，我还在选要哪个。”
毕竞往货架上一指：“这里还有一个口味。”
余木也迅速闭眼：“你别告诉我，二选一就很麻烦了，再来一个，我就要靠抽签了。”
手中突然一轻，两只手都空了。
“既然做不了决定，那就两个都要好了，剩下的一盒放冰箱，慢慢吃。”
他不由分说，把两盒巧克力都扔进了车里。
余木也“诶”了一声，又舍不得拿出来。
“好像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