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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木也难得心平气和地跟程追熙共处一室，讨论这些问题。
她说：“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我回去想了想，有些地方是我不对，把很多跟你没关系的事情赖在了你头上，不怪你会生气，但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想让我失去重要的人，那还不如挑拨我跟我爸的关系，怎么那么执着拆散我跟佟观星。”
余木也说的话，程追熙也猜得出来，她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其中的歉意，他是没听出来几分，会这么说，也只有打感情牌的目的。
程追熙挑了个重点：“你爸对你很重要？”
他笑了笑，自顾自地说：“是我唐突了，亲生父女哪有疏远的道理。不过你给我提供了思路，一举两得，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余木也给自己挖了个坑，悄悄掐了一下大腿肉，才说：“你当我没说。”
她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佟观星对我而言，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更多的是一枚棋子的作用，我不喜欢我爸的新老婆，所以通过他能够搞垮这个家，你非要说我护着他，是因为他确实对我很好。”
前方有红绿灯，车子慢慢滑停下来。
程追熙侧头看向离他远远的包子。
“你这番话，该让我相信哪一点呢？”
他故作思考，随后说：“好像哪一点都说不通，不过要是让佟观星听到，他也许会当真。”
“余木也，有时候界限划分得不明确，就会让人产生误会。你和佟观星在一起的原因我不管，真不真心的，对我也无益。”
余木也反唇相讥：“程叔叔说这话之前不应该以身作则吗？你把我当路边的小狗一样可以随意捉弄，可你会为它们撑伞吗？今天你的行为难道不会令人遐想吗？”
指示灯变成绿色，程追熙启动车子。
“那只能说明你想象力丰富。有人说我讨厌她到不想见到她，我过来只不过是想打破这个谣言，毕竟，我还是以捉弄你为乐趣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把余木也的攻击性放到眼里。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探到一个底，看看我这个法海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不是吗？”
余木也被首面心事，闷声闷气：“你告不告诉我的有什么用？我就是案板上的鱼肉，要杀要剐的，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她发现程追熙这人惯会杀人诛心。
程追熙勾唇提笑：“余木也，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保留选择权？”
“什么？”
“真相和分手，其实都在你的决定权内。不过这么看起来，佟观星确实无关紧要，他最宝贝的女朋友宁肯跟他分手，也要守着过往的回忆。”
余木也大脑昏昏沉沉的，她觉得程追熙说得不对，他在引导她陷入非黑即白的自证逻辑。
“我并不是只有这两种选择，佟观星，我不会放弃的，至于你想要的什么真相，我不知道。”
似乎料想到了余木也的死鸭子嘴硬，程追熙语气并没有太多变化。
他说：“挺感人的。”
程追熙话题一转：“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你父亲人到中年逢喜事，你怎么偏偏就不想如他的意呢？”
余木也滴水不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追熙笑：“拆散你跟佟观星，和拆散你爸跟新欢，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换而言之，我们还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你不必如此对我警惕，说不定我能给你提供帮助。”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余木也怎么想的，嘴里面就怎么溜了出来，一时间没有把门，她暗道要命，缩起脖子减少存在感。
程追熙居然没有追究她的冒犯，说：“你放弃佟观星这枚棋子，我也可以帮你实现目的。”
“是，到最后，好人都让你当了，坏事都让我做了。”
余木也灵光一闪，福至心灵：“这些话我只对你说过，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要是在我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被破坏了，我一定会追究到你身上的。”
她悠悠道：“个人恩怨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其他人，程叔叔，玩游戏都要讲规则的，你别让我看不起。”
程追熙低低笑了两声，说：“那也要看看规则是谁定的了。”
余木也对这种打哑谜己经厌烦了，她紧紧闭着嘴，不想再上套。
雨水果然如余木也所说，开始慢慢变小，窗外的嘈杂声也不那么烦人了。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熟悉，余木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下的薛复年。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光鲜亮丽，就像印在雨中的风景画，还是狂野派的。
余木也是第二眼才注意到她头上别了一朵艳丽的玫瑰，所以真有人因为脸太夺目，而使本应该添色的饰品也失去色泽。
程追熙很煞风景地催促她：“还不下车？”
余木也撇嘴，抱着毯子下了车，薛复年撑伞走了过来。
“这是程总交代我给你买的止痛药，是片装的，效果比胶囊明显些，你生理期间不能受凉，我有一套备用的衣服，你要不介意可以换上。”
余木也在这几天是从来不会吃止痛药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痛到这个地步，用什么药都不好使了。
但是，话说回来，薛复年用了程追熙的名义买药给她，究竟有几分意图在里面？
加之今天程追熙亲自来大雨中接她，就是为了在车上跟她玩玩文字游戏？
难不成是糖衣炮弹？让她在玻璃渣中找两颗糖，满嘴血地品出甜味，从而一时心软感激，乖乖就范？
这不就是服从性测试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一次两次，让她对程追熙的警惕和反感掺入了杂质，不再纯粹。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妄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下蛊。
好歹毒的计谋！
见余木也晾着薛复年伸出来的手，独自发呆，程追熙散漫道：“她淋雨脑子进水了，你首接带她上去。”
余木也发现自己对程追熙的容忍度高了不少，这样的话也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她正要推辞止痛药，发现薛复年手上的戒指换了一枚，并且由原来的中指换到了无名指上。
余木也张了张嘴，视线转向程追熙的手。
那根根经络分明的手指上却没有点缀，光秃秃的。
程追熙察觉到余木也的目光，停滞了一会，手腕一翻，伸出手指指向地面：“毯子掉地上了。”
薛复年比余木也更快反应过来，把药塞进了她怀里，把毯子接了过去，说：“我来吧，正好我洗了以后送到他家。”
余木也有些尴尬：“不麻烦你了，我送到干洗店洗了就行。”
薛复年轻声道：“没关系，我来就行。”
余木也后知后觉送东西是一个缘由，薛复年也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又及时撒手，笑笑：“那就拜托姐姐了。”
程追熙早就走了，看起来薛复年也并不想与她多拉扯，草草地点头示意。
余木也既不想回到现在只有佟栀的房子里，又不想待在程追熙的公司，再说，人家也没有留她的意思。
要是，佟观星没有卧病在床的话，她还能跟佟观星待在一块。
现在考完试，暂时放下学习压力后，她居然可笑地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她敛眸沉静片刻，抬头说：“衣服我就不换了，今天多谢姐姐和程叔叔的帮助，我先走了。”
“那行，我还有点事，先上去了，你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薛复年转身上了电梯，余木也短暂地目送了几秒，也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