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所言,可是真的?”
在剑南城外的蒙藏大营深处,尚结赞紧握的拳头猛然一松,手中的玉牌瞬间化为齑粉,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尚赞摩……竟然战死了?还是在段志玄的眼皮子底下?”
“确……确实如此,将军。”
传信的亲兵闻言,全身一哆嗦,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下,跪倒在地。
“段志玄、阁罗凤,你们这群无能之辈!”
尚结赞的双眸仿佛被鲜血浸染,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满脸怒意地咆哮着:
“宋昭,我誓要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与此同时,在南诏大营之内,阁罗凤抚着额头,神色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会川危矣,这下又得罪了尚结赞,这……这可真是让人一筹莫展啊!”
阁罗凤仰头长叹,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己失去。
“大王,如今我们必须尽快支援会川,阻止高适增援剑南。”
一名将军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语气坚定地说道。
“段智言,你可有良策?”
阁罗凤见到段智言,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连忙开口问道。
“尚结赞为了大局,定会暂时放下私怨,所以当务之急是支援段志玄,让他务必挡住高适的大军,为我们夺取剑南争取宝贵的时间。”
段智言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地说道。
“好,即刻调拨三万大军北上,支援会川!”
阁罗凤大手一挥,果断下令。
“遵命!”
段智言正欲转身离去,却被阁罗凤突然叫住:
“给尚结赞修书一封,表达我们的哀悼之情。”
“这……”
段智言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拱手应命。
望着段智言渐行渐远的背影,阁罗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落寞,似乎被某种深藏的悲痛所触动。
“大唐,真的就如此不可战胜吗?前有章仇兼琼,后有这宋昭,难道我南诏的命运,就注定无法崛起吗?”
阁罗凤长叹一声,久久未能动弹。
......
大唐,长安城,槐树小院
“哈哈哈,真是妙极!这宋昭,果真是你的得意门生,仅凭区区数百精兵,便如探囊取物般拿下了安南关,真乃少年英雄也!”
曾忠维将手中的书信重重拍在桌上,笑声爽朗,如同春风拂面。
张九龄轻轻捋了捋胡须,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弧度,眼中闪烁着骄傲与欣慰的光芒:
“而且,他让那杨务廉和卢氏商号主持后勤,确保大军粮草无忧,这份才情与谋略,实属难得。”
王忠嗣闻言,虽言语间带着几分自谦,但笑容却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和煦:
“哈哈,他不也是你的门生吗?怎的如今都成了我王某人的功劳了?”
此言一出,张九龄的脸色微微一黯,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唉,罢了罢了。又何必太过在意呢?”
曾忠维见状,心中暗自感叹,连忙岔开话题,以缓和这微妙的气氛:
“哈哈,看来真是天命所归,大唐昌盛指日可待!那南诏小国,不过是跳梁小丑,挥手之间,便可灰飞烟灭!”
王忠嗣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连忙起身,向张九龄投去歉意的目光:
“九公,他还不愿意吗?我定会好好教训他。”
张九龄闻言,抬起头,脸上再次浮现笑容,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过:
“无妨,无妨。我观那宋昭,乃是未来的大才。教导之事本就是我强加给他的,要论起来是我的不对。至于‘老师’之名,不过是个虚衔,我怎会放在心上?”
此时,在宋府之内,同样是一片欢腾。
宋言手持信件,一脸兴奋,竟不顾形象地从座椅上跃起,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好啊!昭儿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份功绩,足以让他平步青云了!”
“二哥好厉害啊!”
宋瑶虽然不懂这些,但看到大家都很开心,她就觉得很开心。
一旁的高尚与林啸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兴奋。
唯有姚兮,独自坐在角落,双手抱胸,眉头紧锁,似乎在生着闷气。
“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定要让你在床上躺个三五日,下不了床才好!”姚兮心中暗自发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赌气与不甘。
......
而在喜讯传回长安的同时,身在千里之外的宋昭不知道自己己经陷入另一场政治漩涡中。
“有意思了。先生,这个宋昭就是之前起冲突的那个人吗?”
东宫中,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悠闲地翻看书信,好不惬意。
“是的,太子殿下!”
一名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立于堂下,双手恭敬地拱起,姿态谦卑而又不失风度地应答着。
倘若宋昭此刻在场,他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那日他与杨钊初遇时,曾现身的那位文士。
文士紧接着开口道:
“要不要拉拢他,毕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大笑打断:
“先生,你多虑了。他要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太子毫不在意地将手中的书信扔进了火盆中。
而在藩王府中,一个皇子的态度与太子截然相反。
“怎么样?李静忠怎么说?”
这名皇子略显急切地对侍从问道。
“殿下,己经传达到了,令牌也送出去了。”
侍从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好啊!”
皇子略显欣喜,仿佛松了一口气:
“王兄的弟子,九公的弟子,宋家璟公的孙子。这等人物如果不拉拢,更待何时呢?”
侍从有些犹豫,艰难开口道:
“殿下,把令牌交出去是否太仓促了,毕竟他只有十六......”
“闭嘴!”
皇子厉声喝斥,说道:
“剑南道行台尚书令是孤,剑南道行台的大都督是谁,可以由我确定,我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不是你!”
此言一出,侍从连忙下跪,浑身颤抖:
“小人知错,请忠王殿下饶过我。”
“我也知道你的心意,这次就不责罚了,走吧。”
忠王摇了摇头,挥手让侍从离去。
看着远处的夕阳,孤身一人的忠王长长叹息道:
“宋昭,不要让孤失望啊!”